“去四方城跟去边家绣房做事,这两者有何区别?”四方城不就是边家的地盘?跟他玩什么把戏?
边圣浩不疾不徐地说:“不瞒王爷,初次见到老夫人,甚是熟悉,我曾经见过祖母画像,老夫人的长相跟我祖母年轻时候几乎有八分相似。祖母膝下有五个儿子,最小的是一个女儿,当时侯府把她当成是掌上明珠般宠着,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只可惜,三岁的时候出去逛灯会,却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虽说是边家的家务事,但希望王爷成全,如今家里长辈只剩下祖母一人,一把年纪依旧记挂这个走散的女儿,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龙厉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敲击的手指,渐渐停下,他玩味地勾起一抹笑意。“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很可能是边家人?”
“是。”
“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多得是,承平候,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边圣浩见龙厉笑容可掬的模样,但迟迟不肯透露口风,可见此人的难缠程度,心中陡然一沉。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似乎跟眼前的男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一个神色凝重、一个气定神闲,目光自空中交会,似乎可以碰撞出不小的火花。
边圣浩就在龙厉巨大的压力下,继续表达自己的诚意。“边家找了她三十多年……若她正是边家要找的人,便是我的亲姑姑,是我爹的亲妹妹。王爷,三十多年的寻找,边家三代人始终都搁不下。若是王爷能放人,我把老夫人带回边家,让祖母见见,即便最后只是个巧合,空欢喜一场,我必定将老夫人安全无虞地送回来。”
龙厉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心里有着算计。边家好歹也是个侯府,虽然金雁王朝的侯爷少说也有十来个,但承平候常年在四方城,从边圣浩的祖父开始,便严格治家,至少没让边家传出什么难听的丑闻来。
如果边圣浩说的都是实情,那么,三十多年的寻找都没找到老夫人庄福,是因为谁也不可能料到庄福被人贩子拐去卖到了滁州康家大宅院当了试药的药人,更没料到即便她后来侥幸逃脱,却成了聋哑人,三十多年的人力财力,才会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若庄福当真是边家的血脉,能够落叶归根,认祖归宗,那是人之常情,心之所向。
更何况,面前的边圣浩信誓旦旦,眼神不自觉流露出真挚恳切,不似伪装,更重要的是,若庄福当真是边家人,那么边圣浩算起来便是秦长安的表哥,不再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在,所以秦长安才会多看了边圣浩两眼?
“王爷?”边圣浩心中不安,龙厉的想法实在难以看透,他明明都已经这么放下姿态,把自家的底子都要抖落的干干净净,对方怎么还是这么沉得住气?
当然,他好奇的是那位老夫人到底是什么特别的关系,就连靖王下江南也带着。
龙厉心不在焉地问:“这就是你提出来的唯一条件?”
“只要王爷肯答应,把人借给我半个月,贩盐的红利,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见外了,盐井的工人都是你找的,开发一座盐井少说也要三个月,这笔钱你愿意出,最后的账目又是五五分,恐怕这是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才给出的优待。”
“若老夫人当真是边家人,生意上的事,一切都好说。”边圣浩知道边家不缺钱,而对方也是,对方虽然性情张狂,但身为皇族,岂能是贪图占小便宜之辈?因此,他才把话说的更客气,想让龙厉尽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