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位王爷的脾气不好,皮囊虽好,但总是给人一种难以摆脱的阴沉感,有时候,只要他稍稍一皱眉,庄福就觉得自己汗毛树立起来,只是之前她是个哑巴,不用说话,反而能把真实的情绪隐藏在肚子里。
可是多奇怪,自己的女儿居然胆子这么大,不但敢接近这样的男人,还能跟龙厉成为夫妻,同床共枕…。
庄福这才不好意思地袒露心声。“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被他、的身份……”
“娘的意思,这场婚事,是他强迫我的?”她轻笑着耸肩,将脸靠在庄福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道。“不用担心,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否则,就算被他强逼着嫁给他,我也绝不可能给他生孩子。”
不再显得忧心忡忡,庄福看着秦长安清澈带笑的眼瞳,渐渐的,心里也平和起来,更显得那张脸白皙清美。
跟生母谈天说地的时候,秦长安总是轻松的,事实上,说的更多的人是自己,庄福更适合当一个倾听者,必要的时候才开口说一两句话,很短暂,却又能够一针见血地说到重点上去。
“娘,你到如今还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吗?比如你是哪里人士?在家里有兄弟姐妹吗?或者可有什么小名?”
庄福摇了摇头,她苦涩地笑着。“在大宅院、的时候,我才四岁,所以,不记得了……”
“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怎么知道自己当年几岁?”
“是那个人、说的。”庄福指的是罗同。“他会给、我们、起名字、还告诉、我们、各自的、年纪。”
秦长安的心头生出疑心来,若是把三岁或者五岁的孩子放在她面前,只要个子长的不是太悬殊,她或许很难分清。
当年滁州大宅院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应该多半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而且是罗象仔细挑选过的,不论男女,体质都要符合他的筛选条件,才会放在大宅院里用药养起来。
但是在当今的世道,故意拐卖无辜的孩子,是重罪,而有人因为难以生育或是其他原因,明知道对方是人贩子,明知道他手里是其他人家的走失的孩子,还是买下来的知情者,也是有罪的。
罗象活了一把年纪,这点还是明白的,因此,他可以喂这些孩子吃下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药,然后再给他们起新的名字,新的年纪,给他们一个完全崭新的身份,这样日复一日地催眠他们,就算他们有朝一日被人认出来,也绝不可能生出疑心。
眼前的生母,很符合她的猜测。
毕竟,不管是几岁,只要不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孩,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家庭一点印象都没有?不像是完全不记事,而更像是——记忆曾经被人重新灌输过,重新清洗过。
庄福的名字叫庄福,但她很可能根本就不姓庄,而且名字也不是单名一个福字,这种名字很显然是罗同随口想的,带点俗气,完全不符合生母骨子里的气质。而她说十五岁逃离大宅院,如今已经四十岁了,但也许,她不是四十岁。
哪怕有一点线索,龙厉手下办事的人那么多,在金雁王朝搜索一遍,半年来也有该消息了。
而不会是眼前束手无策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