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远嫁金雁王朝,本不爱管内宅之事,只是身在其位,别无选择。”她浅浅一笑,摩挲着手掌的茶盏,“如今我身怀六甲,就更加疏懒,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求往后的日子能得个清静。”
蒋思荷拉住秦长安的手,泰然处之,眼底一派激赏。“这是自然,我们女人,绝对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她笑的自负。“娘娘说的没错,康如月和叶枫都过去了……”
提到“叶枫”的名字,蒋思荷依旧表情从容,秦长安只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哪怕是皇后,自己的丈夫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事,还不是对她隐瞒的滴水不漏?
蒋思荷随口一问:“叶枫似乎从京城消失了,对吗?”
她轻点螓首:“被大卿寺赏了几十板子之后,甚至没有回靖王府收拾她的行李,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至今杳无音信。”
“京城的消息走得很快,她就算想留下来,有个不贞的名声,谁又会娶她呢?她一定是连夜离开京城,远走他乡,改名换姓,至少还能重新开始,找个好人家嫁了。”蒋思荷自顾自地说着,脸上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却也没有落井下石和幸灾乐祸。
秦长安一愣,这个皇后好是好,只是到底是出身名门,人性的阴暗和丑陋还是见得太少,才会在多年前被楚白霜暗算,如今还被自己的丈夫蒙在鼓里,不知道叶枫其实跟皇帝存在某种不能见光的约定。
思及此,目光落在蒋思荷不太明显的肚子上,她温柔一笑,认真地说。“我走后,娘娘多珍重,不知底细的人和东西,尽量少接触为妙。”
蒋思荷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朝她使了个眼色:“楚嫔最近很安分,据说在她的宫里抄经呢,更何况本宫的孩子皇上也很看重,若有哪个敢在节骨眼上动不该有的心思,别说是本宫不能轻饶,皇上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秦长安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如今的局势对楚白霜不利,若是个聪明的,绝不可能再冒险触怒皇帝,就算楚白霜再不甘心,也只能收起爪子,眼睁睁看着蒋思荷的肚皮一天天地大起来。
但是她担心的是,皇帝始终都无法对楚白霜绝情相待,虽然在外人看来,从贵妃到一个小小妃嫔,已经是莫大的处罚,但后宫的水那么深,皇帝依旧给楚白霜留着一个梯子,只要时机成熟,她就还能继续往上爬。
蒋思荷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但心里恐怕也是对皇帝极为失望,毕竟以前皇帝不曾正眼看过蒋思荷,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可是这半年来情况大为不同,但蒋思荷还是无法超越楚白霜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这一点,只要是个女人,都无法忍耐。
所以在听说她要下江南的时候,蒋思荷的言语中甚至有那么一丁点的羡慕,只是蒋思荷很好地克制住了,想来蒋思荷也想跟皇帝有个独处的机会,身边再没有任何莺莺燕燕的打扰,可惜,皇后的心愿这么微小,却难以达成。
希望她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后宫不曾发生任何人生惨剧,蒋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好好的。
自从发生这么多事后,她对皇帝龙奕就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对蒋思荷却没有任何偏见,又跟皇后聊了一会儿家常,她才离开皇宫。
……
因为是微服出巡,一路上并未表明靖王和靖王妃的身份,靖王府出动了三辆马车,一辆是龙厉跟秦长安,一辆是老夫人庄福和白银翡翠,剩下的两个丫鬟玛瑙珍珠则跟一些日常用品一起坐在最后一辆马车。
随行出来的是谨言慎行、李闯马超四人打扮成一般的护院,负责驾车,至于十余个暗卫,则依旧在暗中保护主子的安全。
一路上走的都是宽阔平坦的官道,陆陆续续走了大半个月,来到目的地宿州的前一站兰康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