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是一双虎头鞋,不知是否秦长安第一天见到这种孩子的小玩意儿,拿在手里觉得可爱至极,爱不释手。用金黄色的软缎子做鞋面,上面的虎头栩栩如生,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翘着几条白色胡须,甚至还有两颗不太凶神恶煞的虎牙。至于鞋子里将许多棉花压得扁实,想必孩子穿着最为舒适,可见庄福不但手巧,还心细。
龙厉刚踏入内室,就撞见了这样的一幕,秦长安身着湛青色常服,发髻上缀着一朵珠花,这是她不出门的日常装束,珠宝首饰越精简越好,方便她做事或制药。不过,烛光在她面前摇曳,将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照的又明亮几分,她脑袋微侧,眼神专注,让本该是少妇的她有着少女般的纯真,不禁让他也好奇起来,除了对那些深奥至极的药典药册,她还能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
当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掌心正托着一对金灿灿的虎头鞋,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异常温柔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朵笑花,一缕发丝无声垂下,浑身上下好似都变得跟往日不同……那是她面对如意才有的表情,是一种慈母光辉包裹着她,那骨子里的一抹纯净,好似是一汪温泉,不再那么沁人肌肤的寒凉,而是有着真实的温度。
龙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他喜欢秦长安的每一面,他从未如此忍耐和包容过一个人,想来此生也只能有这一个破例。
“哪来的虎头鞋?”他扯唇一笑,红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已然坐在她的身旁。
“她做的,你看,是不是可爱的要紧?”她朝他微笑,将虎头鞋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又珍惜地收回手心。
“就冲着绣工上来看,真难想象她跟你是至亲母女。”他调侃了句,在她翻脸之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秦长安不难看到他腰际系着的那个香囊,实在难为他了,一个凶狠狠毒的男人常常在外跟官员应酬,大庭广众下戴着这么个绣的乱七八糟的香囊,实在有损他靖王爷震慑王朝的威名。
“术业有专攻,我绣花不行,但缝合伤口不比谁都做的漂亮?”她哼了声,喜滋滋地将软绵绵的虎头鞋摆放在桌上,眼波依旧隐藏不住的欢喜。
“这阵子,本王已经在康伯府安插了一个探子,既然要翻案,在康伯府风光大盛的时候,本王要再挖一点东西出来。”
她按住他的手掌,低声问。“我查过康建,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上这么久而不被揭发,此人必定深不可测,身后结党营私的党羽众多。当然还有那个已经辞官的康达,他虽然已经不在朝野,但他的人脉还在,你安插的探子是否牢靠?”
“还是老法子,找他的弱点。他是老谋深算,但他养出来一个风流纨绔的儿子,本王挑了一个瘦马,光是跳了一支舞,就把那家伙迷得昏头转向。一旦他见识过她的床上功夫,以后就离不了她了,到时候就任由本王拿捏。”唯有面对秦长安,他才愿意耐心讲解自己整人的可怕手段,似乎唯有她,才不会露出恐惧又胆颤的表情,能让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份异于常人的“癖好”。
“什么舞?脱衣舞么?你是不是也见识过?”秦长安美眸半眯,说实话,美色往往是男人的弱点,此人真是了解太多让人坠入深渊的魔道,如此危险,她本不该跟他有多纠缠,可是……
“本王亲自训练的瘦马,你说见没见过?”他朝她邪魅一笑,以前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往往不欢而散,如今却更像是打情骂俏,增加情趣。“光是一支舞,就要练上个大半年,每一个动作都能勾引魅惑到极致,你想看吗?”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她横了一眼,正欲推开他,他却伸出修长手指,按在她因为心慌意乱而喋喋不休的小嘴上,指腹下丰润柔软的似掐的出手来的触感,令他眸色变得幽深,莫名呼吸顿了顿,而后才竭力不动声色地道。
“只是让本王想扒光衣服的女子,就只有那么一个。”
她对上他那双黑夜般深不可测的眼,心情居然有些得意,挑了挑眉,佯装随口问道。“那个女人可否需要练上一年半载举手投足都能勾人的舞蹈?”
“不需。”
“那个女人可是需要学习在床上诱惑男人的十八般武艺?”
“唔……”龙厉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有些动摇了,见某人就要翻脸,他展唇一笑,抬起下巴。“那十八般武艺,本王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