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秦长安才淡淡睇着他染上薄怒的眉眼。“回到靖王府后,那个阿遥还会存在吗?还是,你会彻底变回原本靖王爷的样子?”
“我不能告诉你答案,不如你亲自去找。”龙厉搁下手里的茶杯,垂下眼,烛光温暖地照亮他的侧脸,看上去竟有几分不真实的温柔。
她抓紧身上的锦被,若有所思。他们朝夕相处,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争吵是常有的事,偶尔心平气和想想,为何面对龙厉的时候,她才像是一只刺猬,浑身是刺?为何不愿让他跨过她心里的那条楚河汉界,不愿让自己迷失在他给的温存中,其实……她纠结什么?阿遥或许是龙厉的另一面,除去少许演戏的成分,还是那个他呀,细枝末节是根本演不出来的。
龙厉的视线掠过她的背影,她裹着锦被,动也不动,好似是真的睡着了。他没太快起身,眼底生出浅浅的阴郁之色,静静地喝了几杯茶,才走向床畔。
手指滑过她的眉眼,心中的怒气彻底烟消云散,他的薄唇不自觉上扬着,她似乎觉得痒,微微皱眉,神情好似还未成长的少女不加修饰,他更觉有趣,心头也好似洒下一片种子,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萌生。
修长的食指轻点上她眉心处的朱砂痣,内心深处溢出更多不由自主的古怪情绪,好似易怒的性格被压制,他被这种变化彻底震慑住,久久不能平复。
秦长安是药人,她的血救活了他的命,而她的人同样成了一味药,治愈着他不曾察觉的病入膏肓般的空虚和孤独。
失去了她,他还能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到这种轻松和释怀吗?
他很清楚,绝无可能。
所以,这次他做出的回击,是必要的,势在必行,不管秦长安到时候会不会跟他跳出来急眼,他都不可能收手。
……
被立领掩住的纤细脖颈,还有一块一块引人遐想的青紫,这些全是在浴池里激情后又无法消退的印记。
秦长安无奈地摇摇头,在脖子上套了个灰色狐狸毛的围脖,看上去素净又高贵,同时可以挡住那些容易惹人遐思的痕迹。
“郡主!宫里的公公又来了,说要您即刻进宫!”翡翠疾步走来,跟主子禀明。
“难道是哪位妃子得了急病?这么火烧眉毛?”她眉头微微一皱,自从她当了首席御医后,手下那些御医倚老卖老、技艺不精的涣散风气整顿了不少,今天不是她当值,难道宫里就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御医了?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位公公脸色不太好看,连奴婢说给郡主装扮的时间也不给。”
她沉吟许久,才一点头:“别准备宫装了,拿件披风,我这就走。”
跪在金碧辉煌的殿堂内,秦长安等待了许久,膝盖处的酸疼,清晰地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