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合着眼,看似心不在焉,但龙厉的每一个字都钻入了她的耳朵,轻易拔除不掉。
两日后,秦长安和龙厉带着小夕,离开了巫族的大本营,鄂婆婆领着族人出来目送,依旧寡言少语,就连对小夕,也并无多余的交代。
鄂婆婆面无表情地说。“真是不巧,今日山里有瘴气,我们巫族人习惯了,也不会受到最大的伤害,你们要留心了。”
秦长安一点头。“多谢鄂婆婆提醒,我们这就走了。”
来的时候没遇到可怕的瘴气,走的时候还是赶上了,不过,还好早有准备,在卞州公孙家得到的两颗丸药,正好用来抵御瘴气。而小夕在山里生长,不必担心,她把丸药给了龙厉,两人含在口中,带着轻便的包袱,即刻启程。
小夕在前面领路,这两天他虽然变得沉默,临走的时候对鄂婆婆磕了头,头也不回就走。
秦长安看到了小夕转过脸时,眼角挂着的泪水,同时,也看到巫族人有不少人卸下戒备的轻松神情,不详人小夕的离开,果然是他们乐见的结果。
小夕虽然年纪小,但想必心思敏感,正因为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才能有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当口中的丸药最终融化,只剩下满嘴的清香,他们也已经走出丛林深处,龙厉找了一个空旷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药点燃,这是主子用来跟暗卫传递信号的东西。银光带着白烟直冲天际,在天上绽放一朵硕大的银花,看来跟烟火无异。
不到半个时辰,暗卫就成功找到他们,密林外早已准备好马车和食物,他们连夜赶到最近的驿站。
一路上,龙厉还未彻底痊愈,自然不能骑马,只能在马车内休养。
这辆马车在外看似寻常,并不奢华贵气,车内却是布置的穷奢极侈,用最好的丝绸做成软垫和床褥,还有花梨木制成的矮桌,可以在车内用饭喝茶,甚至还摆放着两个小巧的暖炉,一钻进去就觉得暖融融的,让秦长安心情大好。
“论享受,这世上真没什么人能跟你比。”她瞥了一眼靠着软垫的男人,他神色慵懒,黑亮的长发懒得束发,而是随意垂下,眼若点漆,唇色虽白,却独添了一股子阴郁的风情。
“没良心的家伙。”龙厉眼波一闪,冷哼道。“回去这两个月正赶上冬天,要不是惦记着某人怕冷,这马车也用不着花我这么多心思。还真有人不念我的好,当我这是一个人在享受?”
秦长安一噎,无言以对。“既然你也知道车内温暖,怎么让小夕跟暗卫们一起上路?”
他的眼底,尽是嗤之以鼻。“带了拖油瓶还不够——李闯给他添了衣物,不至于冻着他。他既然要跟你,一点点苦头都吃不得?他可不是什么纯真无害的小白兔,熊孩子就得管,这路上正好帮你收收他的骨头,免得日后不服管教。”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不是他看不惯小夕,一个十岁的男孩,就算有再大的本事,龙厉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真正的理由是……马车内是他们两个的私密空间,他不容许任何人来添乱打搅,坏了他的好事。
“瞧瞧桌上摆着什么,你会喜欢的。”
她打开盖子,先是一怔,一盘点心碟子里,居然是她最喜欢的糖霜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