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匕首的指节渐渐发白:“如果不是你当初自作主张在小倌倌顶替明遥,也不用受今日挖肉之苦,这是你自作自受。”
他唇畔的笑意更深,眼底有一片深渊般的幽暗:“我知道。”哪怕重新有选择的机会,他也不会放任其他男人种上情蛊,跟秦长安做尽亲密之事。
一连两个“我知道”,反而让秦长安的心口古怪地闷痛着,但她同样无路可退,至少她下刀的时候能把握分寸,但总觉得在他身上挖掉一块肉,她这辈子都要亏欠他。
她烦闷地从随身的囊袋里取出两片叶子,递到他的嘴边。“咬着吧,我在林子里采的古钱子,能阵痛,只是不如麻沸散。”
他张开嘴,眸色深沉几许,欣然接受她的好意,虽然她表情抗拒又不自在,却是心疼他的表现吧。薄唇在触碰到药叶的时候,舌尖顺便轻扫过她的指尖,她好似被火苗舔噬,心一烫,飞快地缩回了手。
泛着冷光的刃,压入白皙胸膛,精确地往深处切割,血花翻腾,她看着,瞳孔一缩,但依旧抿着唇,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嘴里能阵痛的叶子,早已被嚼烂,只是半边身子是麻的,心口处被挖开的任何一道痛楚,都是愈发清晰的。
这般的场景,连鄂婆婆都不忍看,偏过头去,满屋子都是血腥味,矮桌上的百蛊瓮感应到血气,隐隐摇动起来。
他闷哼一声,眉峰拧成一团,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活生生地被挖掉一块肉,那种痛不是轻易能忍能漠视的。
秦长安顾不上看他吃痛的表情,脑子里只有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再快些!赶紧结束这一切!
她捧着那一小块血肉,嗓音发哑,“鄂婆婆,好了。”
鄂婆婆捧着一盏锈迹斑斑的莲花灯,将那一小块心头肉置于莲花上,而秦长安则飞快地用金针缝补他的心口,看着那里有个小小的血窟窿,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很残忍。
“你的脸色……真差。”他吃力地挤出几个字,花瓣色的薄唇早已透着死白。
“身上又多一道疤,本来就够丑了——”秦长安眉心紧蹙,那一点朱砂痣,早就没了往日明艳的光彩。
丑?谁夸他身材好,体格好的?他天生一副好皮囊,身体也养的极好,说他丑?丑字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只可惜,这回龙厉张张合合的唇,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神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抹不甘心。
“这道疤就算我的,我会想尽办法让它消失,还你一片光滑好看的胸膛。”她低垂着眼,手里的金针穿着羊肠线,满手的鲜血,正在缝合他的心口,但是,在龙厉看来,她却好似在做绣活女红……。专注而优雅,不血腥,不狼狈。
“无所谓,反正我的身体,只有你能看。”他积聚起所剩不多的力气,轻轻地说,嗓音无力地飘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