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膏被毁,凌家堡肯定会怀疑是曹家庄使坏,恐怕如今正在狗咬狗,斗的你死我活,而我们做的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阿曼大夫,要么真是对你一见钟情的,要么就该是上官德的手下了。”
搅动着手里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她若有所思,低声道。“如果他知道我的长相,那么在看到我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我的身份了,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的猜测没错,我根本没在药铺见过他,他要求上门看病,是居心叵测。”
龙厉掀唇冷笑,语气是一贯的轻蔑。“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要拒绝那个好心办坏事的乡下婆娘?”
“你以为拒绝了他就不会不请自来了?”
他勾了勾唇,一个想来试探的探子不至于让他心神不宁,二十个暗卫全都是身手不凡的,但是这么快就来搅合他的清净,那就是找死了。
一个小小的院子,萧索的环境,乏味的饮食,甚至睡起来咯着骨头的木床,却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单纯生活。
不是这种日子本身有什么妙不可言的滋味,而是这种生活里,有跟她的朝夕相对。
“喝药。”她看向手边的药。
目光一触及碗里那黑漆漆的药汤,脸色就变了,龙厉一挑眉:“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苦到极点的药?”
“怕苦?”她哭笑不得,这男人暴戾之外,其实藏着孩子心性。就是因为极度任性才会显得残暴无道,但恐怕这一点,除了她之外,没人会有机会发现。
他没说话。
从一出生,他就是皇子,众星拱月,残酷和冷漠都是与生俱来的,谁也不能相信,谁也不能依赖。
忍受将近二十年的病痛折磨,不知多少回挣扎在生死边缘,喝下各种恶心欲呕的苦涩药汁,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下去。
但人生来就是有喜好的,他怕苦,嗜甜。
他将任何喜恶都隐藏起来,只因不能被任何人抓住软肋,但这么多年……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让他怎么能放过秦长安?!只因这天地间只有她,只有她一个最懂他啊!
他算计着这所有的一切,在小倌倌里成功取代了明遥,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已经从单纯地想要得到秦长安的心,到想把她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最好能让她心里眼里只能有他一个人。
“这里有柿饼,甜到掉牙。”她淡淡一笑。
龙厉将药汤喝的一口不剩,这种能将自己最真实的面貌坦诚在人面前的感觉,是头一回……但他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后患无穷。他优雅地细细咬着柿饼,化解口中的苦涩,突然搂住她,毫无理由地吻上她。
口中的滋味很复杂,有苦有甜,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他们的亲密不是作假,他的眼神有着笑容,不是温煦无害的春风,而是坚定炽热的烈阳,炙烤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