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情微妙地摇了摇酒杯,“身处官场,身上哪能没有一两个弱点?他在扬州游历那么多年,没有一两个红粉知己是不可能的。”
“他那样的人会为了女人把全家的性命赌上去?”
“女人当然不可能,可他膝下无子多年,若是知道自己尚有亲子流落在外,你说他会不会想要认回他?”郑云情轻哼一声,似乎是在笑他愚钝。
“这样的东西单拿出来什么都证实不了,对他而言不过是废纸一张,可是此时用上就是捅向敌人的致命一刀。”
刘闻思索片刻,“可是他的孩子怎肯乖乖为我们所质,若是日后泄露出来,难免会有所隐患。”
“他们的孩子当然不会乖乖听话,但死人嘴里是说不出话的。”郑云情稳稳地将空杯按到桌上,半俯身俯视着眉头一跳的刘闻。
“您说呢?”
刘闻被他看得心里发寒,“王爷已将人除了?这样如何收尾?”
“刘钦早是个必死之人,他的尸体现在恐怕已化成暗牢里的飞灰,更何况?此事一出他们刘家连活路都没有了,哪还需要我们去善后?”
刘闻这才忽然想起那老匹夫有一房宠妾是从他们府出来的,这下祸及九族,神仙难救,不由得暗暗对面前的人高看几分。
论狠辣,除了当今圣上再无人能出其右了,更毋论那个整日弄花养草的空架子太子。
赵家那小子是逞了一时之勇,可明德做过的事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永远横在陛下心上,就算他再重用,也永远不可能会把太子身上的大权折给他,谁都可能成为天下之主,而他早在八年前就已失去了资格。
思至许多年前陛下对他冠以的独宠,现在想来只觉是一场笑话。
冠绝上京又如何,如今军功盖身又如何,都只不过是王爷的掌中之物。
棋子只能看到眼前的路,永远看不穿身下的棋局。
“刘闻告退。”他躬着身退出去,末了将眼前人似笑非笑的深情记入心中。
既然眼下的局就要开始,他也该早做安排。
人消失后郑云情脸上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他唤来临东。
“刘钦的尸体找到了没有?”
看跪在面前的人一如既往地沉默,他抽出腰间的鞭子抽在一侧的花架上,瓷瓶应声而碎。
“属下未在暗牢中寻到刘钦的踪迹,当时是属下看着他断气的,照理说不该失踪。”
“一个死人还会插了翅膀飞了?守卫是怎么办事的?”
“属下不知。不过一个死人,应当翻不起什么事来。”
兴许是想到这一条,郑云情面色稍缓,他寒声吩咐道:
“去日夜盯着刘恕的府邸,一旦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