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扑了个空跌在雪地里,钱箱打开,散落了满地璀璨的金块。
他头上的血流下来,滴落在雪地和金块上,染了血的金子依旧金光灿灿。
却让白老三愣住了。
他意识到,如果也老爹回来,看到满地尸体和钱箱,一定会知道他都干了什么,然后杀了他。
就算也老爹死在外面,他一个人留在雪山旅馆无法离开,在消耗掉所有食物和柴火后,也是必死的结局。
更何况,小木楼里还有人没有死透,一定恨得想要杀了他……
他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走!
白老三疯了一样手脚并用狼狈爬起来,踉跄着跑向已经开出去的越野车,嘶吼着:“你不能走!老杨,老杨你带上我!”
“老杨我们兄弟一场,你不能这么对我,老杨——!”
越野车却反而加快了速度,压过厚厚的积雪,很快就驶得远了。
池翊音从后视镜里看着白老三的身影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再难看见,心中却没有畅快感,只有对顾希朝的侧写和揣摩。
成人尚且无法靠双腿离开这片雪原,可只有九岁的顾希朝却做到了。
他当年,到底怀着怎样的痛苦和仇恨啊……
交通记录员写下的一字一句,都仿佛重新在池翊音眼前出现,将当年的场景重演给他看。
他抿了抿唇,心脏沉甸甸的下坠。
交通记录员当年对顾家一事的记录,只截止到送顾希朝去往教堂,于是池翊音也只读到了那里。
但是,交通记录员所知道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
在他离开后,小顾希朝靠着教堂漂亮的雕花大门,却高烧到浑噩,感觉死亡在向自己逼近。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死了,就像哥哥妹妹那样。
只是他不甘心,他还想要为家人复仇,为所有他所眼见过、感受到过的罪恶复仇。
无论是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小镇居民,还是说谎的旅馆老板夫妇、玩忽职守的探长探员,以及那些杀了他全家的凶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