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知晓她的情况,便总是带着崔曦过去陪她。
她有时忍不住想,若是李臣年还在便好了,可惜李臣年早在崔璟回来之后便离府南下,连他们府中几个兄弟成婚都没回来,这一去杳无踪迹。
她正遗憾的时候,今年年关,李臣年却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风尘仆仆地回了崔氏。
一个羁旅漂泊,饱经沧桑,一个身世不幸,遭了新寡,两人一见面,恍如隔世,久久未语。
俗话说初嫁从父,再嫁从己,经此一别后,两个人终于通了心意。
除夕家宴上,李臣年提出求娶九娘子,老国公也没反对,崔九娘这才露出了两年来的头一个笑。
今年冬天雪来的格外晚,除夕当天才陆陆续续飘起来,但雪下的极大,不过一日,长安满地皆白。
用完家宴后,几房的夫妇相继出了门,各自提着灯踩雪回去。
卢氏嫁过来已经两年,今日目睹了九娘子的事,对着雪衣心生感慨:“要说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同二弟最为圆满。”
“大嫂此话怎么说?”雪衣偏头瞧她。
“我们都是父母之命,盲婚哑嫁,我同你大哥是这样,幸得你大哥是个捂的热的,算是好的。三弟同李氏也是这样,日子平平淡淡,也过的去。但九娘子便没那么好的运道了,五郎君同你长姐更是一对怨偶。如此说来,你同二弟岂不就是最圆满的?”卢氏看着雪衣依旧纯澈如少女的双眼,眼里不乏艳羡。
雪衣仔细回想了一番,发觉还当真如她所言。
但片刻,她又摇了摇头:“大嫂有所不知,我们也并不是那么顺。”
认真细数起来,她进府之前便因着梦境对崔珩抱有偏见,崔珩听到了她的话,对她亦是,正是因着这份偏见,他们才阴差阳错折腾了许久。
雪衣有时忍不住会想,若是她没做这个梦,他们会不会少走些弯路?
但转念又一想,若是没有这个梦,她恐怕根本不会同崔珩搭上关系。
孽缘也是缘。
雪衣牵了牵唇角,并没解释其中的缘由。
远远地,她瞧见了前面黑黢黢的人影,又对卢氏浅浅地笑:“往事已矣,往后才最紧要,喏,前面还有人等着大嫂呢。”
卢氏顺着她的眼神往前看,正看见崔璟正牵着女儿的手站在廊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