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吃力地抬头,看向已经停下了动作、还呆呆地蹲身在曲学文面前的江愉辰,他的背影,像是笼罩进了再也透不进光的一团黑暗死寂里。
曲学文不能死,这是沈言脑子里残存下的不多的、但是格外清晰明确的一个想法。
这个男人,她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但现在,他绝不能死,不能是死在了江愉辰的手里。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清楚的声音:“快送去抢救。”
墨泽江朝她走近过来,他想碰她又甚至都不敢去碰,感觉她现在就是碰一下都会碎。
他声音钝而嘶哑得,像是破了个大洞,小心蹲身下去叫她:“小辞啊。”
沈言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曲学文弄进来折腾了那么久,一直忍着也没哭。
但现在看到木木地呆在那里的江愉辰,再是这一声如同将她从梦里拉了出来的“小辞啊”,她眼泪决堤就下来了。
她是裹着被子掉到床下来的,现在被子有些散了,一截小腿暴露到了外面来。
墨泽江鼓起勇气,伸手想将她抱起来,他能想象被子里的景象,清楚她现在一定很冷。
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所有最狼狈最不堪,都这样被暴露在了人前。
可他的手才刚伸过去,许久如同雕像一般僵在了落地窗前的江愉辰,突然起身,回身走了过来。
房间里一多半的人,一看他突然起身,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立刻往后退开了好几步,防备而畏惧地看向他。
酒楼的经理,已经回身轻手轻脚出去,再一次急匆匆拨打了一次报警电话。
这个杀人犯,得让警察过来赶紧带走才行,继续留在他负责的酒楼里,再出事了可就更麻烦了。
江愉辰回身走到了沈言身边去,他一伸手,用了狠力推开了墨泽江的手。
他的脸上已经半点表情都不剩下了,将地上的沈言连着被子抱了起来,再轻拿轻放地将她放置到了沙发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