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佣人怎么也没料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傅星寒,会突然在她眼前、在这样的大雪地里下跪。
这样一个平时连软话都不会愿意说一句的男人,要不是佣人亲眼看到,怎么也不可能相信他会下跪。
佣人一时手足无措了起来,面色很是无奈:“傅先生,真不是我没帮您好好转告。
您也知道,江老先生这样突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实在沉痛,他不是不见您,是任何外人都完全不愿意见。”
傅星寒跪在地上,他语气放得很低:“麻烦你,再去转告一声吧。医院给沈言下了病危通知书,我虽然知道没脸来这里,但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想求江老一件事情。”
昏暗凄冷的夜色里,门内一道疲惫而讽刺的声音响起:“求什么,求我亲自去告诉沈言,她那颗心脏不是我孙子捐的?
我孙子给她捐了心脏还不够,还必须得让她心安理得地去接受,没有半点内疚和感激之心?”
傅星寒看过去,里面不远处,江老爷子杵着拐杖走了过来。
老人家一身黑衣,面色冷寂,被小徐搀扶着走到了铁艺门口来。
江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先生遣走了老宅里大部分的佣人,只留了不多的几个,帮忙做些必要的事情。
所以很多事情都疏于打理了,包括铁艺门外刚积起来的白雪,也还没有被清扫。
此刻傅星寒这么跪着,就跪在了厚厚的积雪地里。
江老爷子走近了,冷声开口:“你走吧,我不可能答应。她沈言拿了我孙子的命,能受得住她就受着,要是受不住,那就当是把命还我孙子了。
我江家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我也绝没有那么好心,会继续做什么退让。”
他回身要直接离开,傅星寒急声叫住他:“我欠江家的,老先生想要我怎么偿还都可以。
但沈言当初确实是不知情,她现在没有办法承受这样一个结果,医生说这样下去,她是很难熬过去的。
只要江老先生愿意帮忙,能隐瞒沈言真相,让她先熬过这一段时间,无论您提出任何要求,我都可以尽量满足。”
江老爷子回身,灼灼的目光看着他,随即冷笑了一声:“我不感兴趣,你也别痴心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