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寒走回床边,将凉掉了的水换了一盆,坐到床沿拿毛巾给沈言擦脸。
毛巾伸过去的时候,他不知怎么拿自己的手掌在她脸上比了比,发现她的脸似乎还没他的手掌大。
她脖子上还沾了不少泥渍,应该是前不久在墨泽江别墅的后院里,摔倒时沾上的。
傅星寒靠近了些,将打湿的毛巾在她脖子上仔细擦,昏迷了的人似乎有些吃痛,皱了皱眉头。
傅星寒手上力道放轻了些,等那些泥渍被擦干净了,她脖子上一道长而刺目的伤疤,缓缓显露了出来。
长度大概是从脖子前面中间偏左一点,一直往左后方的方向,足足延伸到了脖子后面。
傅星寒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脖子上突然出现的伤口,他想不明白,这么长而显眼的伤疤,到底要被下了多重的手,才能出现?
他呼吸近乎停滞了,摊开自己的掌心,掌心里还有刚刚被沈言用水果刀割破的伤口。
沈言用了很大的力道,在他掌心里留下了很深很长的一道伤,但他对比了一下,她脖子上的伤应该要比他手上的伤还要深得多。
难怪,她穿着的毛衣领口会那么高。
他颤着手去触碰那道伤疤,伤口已经结痂了,看模样应该至少有几个月了。
傅星寒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他心口揪成一团,在这样死寂无声的卧室里,一遍遍问自己,他到底忘了些什么,又到底做过些什么?
白子瑜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来。
他脑子里无数次重复这句话,深不见底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开始汹涌而来。
傅星寒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慌了。
沈言没了的孩子,她脖子上这样狰狞的一道伤疤,在他记忆里是完全没有的,可现在却是清清楚楚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傅星寒抬手按压眉心,他逼迫自己不再去想,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当什么都没有去猜测过。
他端着水盆进了浴室,面色里有极力掩饰却又掩饰不住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