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瑜将注射器伸向沈言手臂上,她开始拼命反抗,但不管怎么反抗,她就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牙齿怎么也不愿意松开,不愿意说一个字。
傅星寒觉得恐惧,额头上直冒汗。
以前他听人说起咬舌自尽的时候,只感觉这就是一个笑话。
人真要咬断舌头死掉,这种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要咬断舌头到致死的程度,几乎不可能做到,身体的本能反应,也会在感受到剧痛的时候,让牙齿无法再继续用力。
可这一刻,那些理性的分析,在他脑子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他声音抖得厉害:你放松一点,白医生给你打点药,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有医生过来帮忙,想帮着一起按住沈言。
但发现也搭不上手,沈言本来身体就不剩下多少力气了,傅星寒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膝盖再抵住她一双腿,她几乎半点挣扎都不剩下了。
一小管药剂打下去,她面色缓缓淡了下去,眸光涣散很快昏迷。
她身后已经紧贴墙面了,往后倒不下去,身体往前倾了下来。
人陷入昏迷的时候,是整个人的重量都会压下来的,但傅星寒感觉她靠过来时,却并没有多少重量。
那样轻的分量靠到他肩膀上,他甚至觉得有些心惊。
绝症的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是真的会把身上的肉一点点掉光的。
直到仅剩下的那具骨架,都像是被掏空了骨髓,轻飘飘地再变成一抔骨灰。
沈言快要死了。
傅星寒刚得知她绝症的事实时,他没那么清楚地想象过她的死亡。
看到她面色苍白甚至吐血的时候,他也没那么清楚地想象过她的死亡。
可她现在昏迷在他的身上,他开始感觉他快要感知不到她的重量了的时候,他才那么清晰深刻地意识到,她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