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抵着他的胸膛,郁欢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她没有挣扎,只任由他抱着,甚至有些情不自禁想要抬起手回抱他,终究还是没有动作,在他怀里低喃道:“这是报应吧。”
没有回答。
或是声音太小没让人听见。
她挣脱他的怀抱,故作镇定道:“我先走了,下次见。”说罢,落荒而逃,以她的轻功,谁追得到呢。
院中。
青年站得笔直,掌心还有余温,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腹诽道:“你是我的报应,付出再多倾尽所有都是我心甘情愿,怪只怪从来没敢出声留住你。”
一不小心,机会便从指尖溜走,再也抓不住了,再也没有了。
从前是,现在是。
酌春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苦药出来,放在桌上,“主,该喝药了,您啊,真是...不值得的。”
宣佩玖摇头失笑,“值得的,她傻,你也跟着傻吗。”
“是,值得。”酌春无奈地叹了声气,再瞧那满头白发,怎么劝也没用,事已至此,竟也不知该哭该笑,“她就是个没开窍的,别人就是站在她面前把心掏出来给她,她都会以为是别人中毒了。更何况她已嫁人,便是她现在的权势,不提东宫那位,任是谁都舍不得把她放出来。你啊,别盼了。”
喜欢谁不好,偏喜欢一个木头。
这木头还是别人的。
冬凛杵在一旁,不停地点头,十分赞同酌春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且我打不过她,您也打不过她。”
春江水暖没有停业,但秋白已经转自幕后了,他坐在墙头,满脸惆怅,“她的事,一掺和进去,都是要命的,您这半条命哪够陪她玩的,她说爱你,您就信了,她说得分明是胡话,也就您信。”
宣佩玖阴沉着脸,“闭,嘴。”
冬凛和酌春不说话了,只连连叹气,一声比一声响,那些日子他三抱着哭,到了现在也看开了,情之一字最是折磨人,谁能作主呢。
“真心话您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好在她还有点良心,不算辜负了您上赶着出使玄甲,可惜啊,她现在风头正盛,您就算在这里呆上一年半月也未必能见得到她一面。”秋白嘟囔着。
宣佩玖:“冬凛,打。”
他又何尝不知呢,只是能够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过得好,便觉得知足。
冬凛:“是。”无奈得追着秋白打,玩笑归玩笑,吩咐还是要听的,秋白只能跃下墙头站在墙角,挨着一下一下的拳头。
也可谓苦中作乐了。
而另一头的郁欢,心猿意马,整夜难眠,愁绪万千,就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刚回府时连汪铎的议事都不听不见。
她在脑海里回想,可怎么都只有一个画面,绕不过去,那就是坐在屋檐上看见他的那一幕,身形颀长,黑衣白发,水月观音,如画一般定格在那。
“阿瑾,阿瑾,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想到再也不能见面,竟开始觉得惋惜,很是不舍,想要把他留在身边,无论去哪,都要他在身边。
若一开始遇见的人是他,那该多好啊,可他们早已相遇,却还是没有结果,早到在她沦为全京笑柄之前,他们便有一花之缘。
有缘无份,一直都是有缘无份。
想着,郁欢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怎能有这样的想法,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管是谁,不也无法更改命运的齿轮,犹她对红鸢说得那般,早在很久以前,她便不能够被称之为人了,她竟还在妄想那些浅薄的情意。
终究是那些破碎的不属于她的记忆所带来的异样情愫对她影响过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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