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很破旧啊……”艾登有些不放心。
袁真心里一软,又因为他的担心而有些动容,他这样为别人发愁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好哥哥。
可实际上却不是。
于是袁真强硬道:“这里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大隐隐于市。”
艾登听他这么说,有些信了,传说中的那61区军事重地,据说外表也是破破烂烂的,为了掩人耳目。
他尽管再犹豫,最后还是跟袁真说了晚安,袁真要走的时候,他却还是忍不住了,将自己的大手张开,又按到了袁真的头顶上。
“明天等我来接你。”
他就是想碰他,不碰这一天都好像过不去了似的,不碰心里就痒,手心里更痒。
可袁真却面无表情地抬眸,看着扣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腕,以及看着又扒拉自己的艾登。
跟谁俩呢?渣男。
袁真立刻踮起脚尖,把手抬起,也放到艾登的头上去,使劲揉着艾登的脑袋:“我不用你接。”
他因为个子矮,甚至有些吃力,可尽管够不着,他还是使劲抬手去按艾登的头,艾登怎么扒拉他,他就要怎么扒拉艾登。
艾登被他这一动作给逗笑了,忍不住低头去够他的手,方便他扒拉。两个人像两个傻子似的,都把对方的头发搞乱了,揉成一团乱草,还是艾登先放了手,袁真才气呼呼地松开。
“不是欺负你。”艾登笑着解释,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可袁真却隐隐有些生气,皱着眉头说道:“不准摸我的头。”
“好,好。”艾登的双手握着他的双肩,给他转了过去,推了一把他的后背,“回吧。”
袁真被他推得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皱着眉头道:“不准扒拉我。”
“好。”艾登无奈地答应道。
袁真转了过去,往里面走,艾登顺着他细细的脚踝往上看,紧身的、磨旧的牛仔裤,笔直的小腿,经常锻炼而绷紧的大腿,不可说的圆滑部分,纤细的腰,挺直的脊背,藏于衣领里白皙的后颈,黑色细碎的短发……他眼睛里风起云涌的是这些内容,头脑里闪过的却是白纸黑字的犯罪事实,以及由他艾登亲手下令批捕、盖下的红色的检察院圆章。
袁真上到了三楼,没开灯,站在窗口往下望去,只见院门外那个大高个子竟然还站在那儿,正在跟门口打更的大爷聊天。
这家伙真不愧是个检察官,跟谁都能聊,走哪儿聊哪儿,走哪儿杠到哪儿,谁都不是他的对手。袁真原来还觉得艾兰总欺负这个哥哥,是艾兰太任性了,如今想来,艾大王是胡乱打人的人吗?当然不是,肯定还是这个哥哥太气人的缘故。
他双手交叠在窗台上,虽然这么想着,可等艾登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还是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在大门门口望了一会儿。
等到艾登走到适宜的距离时,他悄悄地跟了出来,尾随艾登,又远远地把他送回了检察院。
他虽然是个医疗兵,不是侦察兵、步兵的兵种,但已经看出来了,在检察院里,24小时全方位监控,其实艾登是安全的,只有走出来,他才处于危险之中。可艾登不听话,非要送自己,袁真只好默默跟着他,再把他全须全尾地送回检察院去。
史密斯回到地下一层,一进门就嚷道:“不是说在电影院吗?我在那儿等了半天……你怎么了?”
史密斯看到神奇的一幕,时间是夜里十点,艾登已经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的沙发床上了,还把被子拉上,将自己盖好,并告诉史密斯:“帮我把灯关了,把门带上。”
史密斯翻看手腕:“这才十点,你竟然要睡觉?”
“熬夜容易衰老。”艾登低声说。
“……你跟我这黄土埋半截的人说这话,合适吗?”
“我不能衰老,”艾登心情不大好,“我要保持住我的青春。”
为了我们的宝宝。
史密斯看出他神情郁郁,显然约人家看电影,人家没答应,只叹了口气,关灯关门,说道:“谁让你找个那么小的,自讨苦吃。这下被人治得服服帖帖,海曼夫人唠叨你好几年不让你熬夜你都不听,这下十点就睡觉。”
“别啰嗦了,快出去,”艾登闷闷地说,“别影响我睡美容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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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艾登猛地睁开眼睛,一看表,六点钟。可他心里就像心有灵犀似的,轰隆一声滚下了地,几乎是冲到门口,打开了门。
袁真蹲在走廊门口,依旧在那翻着书,听到了声音,慢慢转过了头来。
当艾登对上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睛时,终于服气了。
袁真就像一只驯不服、教不听,极其倔强的小动物似的,坚决不让艾登多付出一点儿,不占艾登的便宜。艾登早上要去接他,他就来得越来越早。
于是艾登告诉他:“我服了,明天你别来这么早了,好好睡到八点再出发。我不去接你,但晚上一定要送你,我实在不放心你走夜路。”
袁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