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艾登转到袁真的左边,走在车流蹿动的那一侧。
“冷吗?”
“不冷。”
即便如此,艾登还是微微侧身,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
袁真有些庆幸今天宁朗及时的出现和提醒,虽然经历上一段情伤,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可也因为这样,也许别人这时候给他一点点温柔,他就会用来填补心里的裂缝。
客观地说,艾登真的让人怦然心动,宁朗在向袁真诉说他的“无情”和“劣迹”时,袁真都能看出他的幽怨和难过。
艾登不该随意搅乱别人的心,又将人抛到地底下去。袁真忍不住作比较,这一点,浩海就做得非常好。
尽管浩海的“无情无义”把自己伤得几乎想自尽,可也就因为浩海对自己的这种无情,更让袁真断定,浩海的确是个值得爱的人,只是对象不是他而已。
于是,就像报复似的,袁真故意问道:“那位宁检察官还没下班?”
正在找话题的艾登听见袁真竟然说话了,连忙回道:“没有。”
“你不去送一送?”
艾登:“往哪儿送?他也住在检察院里。”
“哦。”原来检察官们都不爱回家。
“而且,我为什么要送?”艾登有些奇怪,“你也跟别人一样,觉得我和他应该是一对儿?”
“他有什么不好吗?也是独立检察官,漂亮,大方,肯定还特别聪明。”
“那你们医院的教授,你喜欢吗?也是医生,帅气,大方,肯定还擅长医术。”
袁真见他又开杠了,白了他一眼:“我是在说你啊。”
“那我不能说你?还是你的潜意识里认为,医生就该找医生,检察官就该找检察官,军官就该找军官?”
“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吗?”袁真说,“驴找驴,虾找虾,王八找了个鳖亲家。”
“那我是驴,是虾,还是个王八?!”艾登的声音逐渐变大起来。
袁真微微侧身,抬头看着这个神经病:“你不累吗?吵了一天了,跟人说话就这样?我是随便说说的。”
“这种潜意识要不得,不但影响我,也影响了宁检,”艾登说,“你也不一定非要在军队里找伴侣,可以看看……别的行业的人。”
“可我看艾兰和梁队那么难舍难分的,也挺残忍的,”袁真说,“上次你们飞走了,艾兰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出来他挺不好受的,特别是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梁队。”
“就是这种‘未知’,才让生活变得更有趣!两地分居,更能考验他们的爱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更有意思了?一点儿都不浪漫!也没有什么期待!”
“……艾检教训得是。”袁真见他又嚷起来了,便不说话了。
“那你觉悟没有?”
“……觉悟什么?”袁真反问道。
“你还执着于找军官,或是医生吗?就为了职业相同,”艾登强词夺理道,“你要是还想从这两个职业里找伴侣……那就是没有创新精神,对生活没有期待,没有激情。”
“我不想找了,独身主义。家人要是逼得狠了,我就出家当和尚去,”袁真瞥了他一眼,讥讽道,“够创新吧?”
艾登:“……”
他站住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自有天收”,袁真就是上天派来整他的。
袁真还往前走着,穿着大大的厚重的黑色皮衣,背着书包,瘦瘦小小的个子,很孤独,也很倔强的样子,闷头走着。
艾登很想追问他是不是因为于浩海,他才这么心灰意冷,有了这样的想法,可他在袁真面前,甚至连浩海的名字都不愿提。
如果世上有忘情水这个东西,他愿倾其所有去买一瓶,给袁真喝一喝,让他忘掉于浩海,然后自己走进他的心里去。
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艾登皱着眉,看着这门庭寥落,甚至有些破烂的“西苑医药所”,里面有个正在呼呼冒白烟的烟囱,竖立在其中。
“这里能住人吗?”艾登道,“看着就像个医药加工厂。”
“能啊,我昨晚就在这儿睡的,”袁真说,“里面有职工宿舍。”
“那我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不能,这里是医药基地,属于军方的,外人不能进。”袁真所言不假,若不是他的双重身份,这地儿也不容他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