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看着梁文君打下的这三个感叹号,不禁苦笑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就是方咪咪仇恨地瞪着自己的眼神。
“你的事儿还没处理,一桩跟着一桩,惹祸大王,”于浩海道,“你还敢瞪人?”
方倾趴到了座位前面的小桌板上,埋头睡觉。
到了晖阳岛军区,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只留半栋楼,留着于凯峰办公用。
李茉莉帮丁一劭将穿着的Aslo军服脱下,卸下了领带,手表,这样负荆请罪地去见于总,身上一个东西都不能带着。
李茉莉从他兜里摸到一个鼓着的东西,掏出来了一个盒子。
打开,看到了当年那枚始终没有送出去的茉莉花钻石戒指。
他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上去。
“别哭,”丁一劭的眼泪跟着滑落下来,戴着手铐的手,艰难地举起来,也没能替李茉莉擦掉眼泪,“等我,我会平安出来的。”
时光倒转,此情此景,竟与当年丁一劭被冤枉关到禁闭室里,一模一样。
他一步步往于凯峰的办公室里去了,丢下的不但是他的盔甲,他的抱负,他的自尊,还有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理念:
我没错,我只是生不逢时;我只是没有于浩海运气好;我不是既得利益者,不是真正当权者的继承人!
可为了莉莉,这些自尊和骄傲,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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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了,谁也不知道结果。
“于总那里有枪吗?”索明月问方倾。
方倾垂着头,几乎不敢看向等在门口的李茉莉,连一贯喜欢安慰索明月的尹瀚洋,这次都沉默不语。
于总那里怎么会没有枪呢?只怕一言不合,丁一劭就会被当场击毙。
凶多吉少,于凯峰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叛军首领的性命。
方倾问过于浩海,能看在李茉莉和孩子们的面上枪下留人吗?于浩海道,只会看统帅和于总对丁一劭这事如何定性,能不能完全把他跟他的父亲兄弟剥离开来,其实还真的跟李茉莉与孩子们没有关系。
难道惨死在蜥蜴军手里的老百姓们,没有妻子儿子吗?
方倾知道于浩海的所作所为挑不出错去,可他心里就是难过,替李茉莉难过,也替丁一劭可惜,这一路沿着他们的心路历程走到今天,方倾只觉得世事弄人,无限叹惋。
忽然,门内一连串尖利的枪响,以及东西碎裂开来的声音。
外面五个人都是一震,索明月捂住了嘴:“于总杀了他!”
“不会的!”方倾喊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茉莉趴在门上,惶然如在禁闭室外面,对丁一劭的生死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了,眼泪滚落下来,仿佛当年,抬手用力地拍门,一声又一声地喊道:
“丁一劭,丁一劭你死了吗?!”
“丁一劭!你、你还活着吗?”李茉莉不敢问下去了,只是趴在门上痛哭。
……
“我没事!”
过了很久,丁一劭忽然从里面答道。
“于总让我戴罪立功!”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