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跟你抢,”于浩海把他手里的虾接过来,低头开始剥皮,“这个季节的肉少,也就品个滋味儿。”
于浩海没听见方倾和章楠的交战,没把他从腿上赶下去,也不顾忌别人的看法。方倾鲜少当着众人的面跟他这么撒娇,让他剥虾,他对方倾的撒娇从来是照单全收,这对他来说,是某种程度的“恩赐”。
“腥腥的,有什么可吃的。”于浩海剥出一大块肉来,闻了闻,有些不理解地递给方倾,见他咬进嘴里吃得可带劲了,不由得莞尔,也是,猫就喜欢腥的。
尹瀚洋见这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倚偎在一起喂食,不由得撇着嘴,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有样学样,转过脸来,发现索明月也是一脸嫌弃地撇着嘴,看着他们腻歪的哥嫂。
尹瀚洋笑道:“你要吃虾吗?我给你剥啊?”
“不要。”索明月偏过脸去。
章楠看到方倾故意气他的样子,更是拿着筷子吃不下去,十几分钟过去也一口没吃,孙信厚忍不住出声:“下午还得去焚尸,一会儿谁都不等。”
章楠这几天都是跟孙信厚他们去处理尸体,孙信厚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只是他没往心里去。
孙信厚见他一直用不服气夹杂着哀伤的眼神看着方倾,忍不住把虾夹了两只扔他盘子里:“你吃你的,总看别人干什么?”
高鸿飞叹了口气,看着他的兄弟,觉得这句话应该原封不动送还给孙信厚。
章楠道:“要你管。”
尽管这么说着,他心里还是好受很多,低头把这两只虾吃得干干净净。
下午孙信厚等一行人都戴着厚厚的口罩,军车后面拉着封好的、堆成山的变异人尸体,章楠给尸体外面做了杀菌和消毒处理,开了孙信厚这一辆的侧边车门,坐了上去。
车往垃圾焚化处理厂开去,道路磕磕绊绊,烧完尸体到了深夜才往回赶,章楠来回坐车颠得有些受不了,差点儿倒到孙信厚身上,伸手按住了车顶。
“用不着你过来,”孙信厚说,“方副将和索副将都在兵器库坐着闲聊,你过来干嘛?焚尸这活儿是什么好活儿吗?”
“你也说了,他们是‘方副将’和‘索副将’,只有副将才能坐着闲聊,我一届平民,只能过来烧尸体。”章楠冷冷地说。
“你这人就奇怪,方倾好好的没招你惹你,你就非要跟他置气。”孙信厚瞥了一眼章楠,他头发是梳得非常整齐的,衣服是自己给他的那件衬衫,虽然又宽又大,竟也用热烫的石头熨得笔挺,裤线笔直,皮鞋蹭亮,浑身散发着衣服洗过、晒过的香皂和阳光的味道,无一不妥,充满着属于章楠的精致,可这在过去一两个月,章楠都没这么精心打扮过。
“难道你要跟方倾比?”孙信厚哼了一声,“自不量力。”
“是,我是自不量力!”章楠突然暴起,一把将车钥匙拔了下来,扔到孙信厚身上,“他是天之骄子,我是命如草芥!”
车猛得制动,急停了下来,后面高鸿飞的车差点儿追了尾,高鸿飞绕了过去,到孙信厚窗口处:“老孙,你们干什么呢?”
他往里一瞅,章楠好像正朝孙信厚发疯,孙信厚愣在那里。
“老高,怎么回事?”韦渤从后面追上来问。
“没事没事,”高鸿飞一挥手,“咱们先走吧!”
高鸿飞开着车走在前面,心想谈恋爱真是太麻烦了,不但有可能像尹瀚洋那样被大舅哥痛打,还得像于浩海会剥虾,就连孙信厚这没恋成功的,都得突然被Omega大骂,这么说来,墨菲拒绝了他,也是好事。
“……什么骄子又草的,没人那么看你,你非要自己这么想,”孙信厚说,“方倾一来,你就变了,每天都注意他在做什么,衣食住行都偷偷观察他,当我没看出来?”
“我看谁,注意谁,你管得着吗?”章楠反驳道。
“我看得出来你讨厌他,为什么?因为他揭破了你喜欢凯文逊的事实?还是说,要不是他,你能继续脚踏两只船?”孙信厚语气不乏嘲讽地说,“还是你想看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好取而代之,把于浩海弄到手?”
章楠被他的话给惊住了,半晌,他咬着牙,咽下那一口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冷笑道:“对,我看上于浩海了,我要取而代之。”
“所以我说你自不量力。”孙信厚冷酷地说。
俩人仇恨地瞪视着对方,这一刻,他们不是曾经彼此倾心过的人,而是生死仇敌。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章楠说,“开车,我要回去!”
孙信厚把钥匙插了进去,一脚猛踩油门,朝前疾冲。他再一次萌生了带着章楠就这么一路开到悬崖上,一起同归于尽的念头。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及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