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倾这才明白,原来今时今日,于浩海在部队里是这种地位,大家都巴结着他,连卜奕和谏中震这种高官之子都看他眼色行事,以图未来能够结盟组队,被于浩海带飞,拿到赫赫军功。
他看于浩海的表情,像是听惯了这些奉承的话,既不反驳,也不得意,不知道往没往心里去,倒是自己这么盯着他,让他笑了。
于浩海以为他馋酒了,又倒了一瓶盖啤酒,递给了方倾:“喝吧,你就这些量。”
等方倾拿起瓶盖时,他还逗着玩似的,用酒瓶跟他的瓶盖轻轻磕了一下。
以前驻地部队的事于浩海不熟,转过头问艾兰:“上一届成了多少对儿来着?我听雪莱将军说了一嘴,没记住。”
“好像是18对,入编了以后他和左阳旭长官喝了三个月的喜酒才结束,都喝出胃病了,其中还有两对儿是孩子的满月酒,”艾兰笑道,“咱们这次成军的时间短,任务急,以前那几届啊,可比咱们开放。”
说完,他又朝尹瀚洋抛了个飞眼。
尹瀚洋吓得连忙转头看别处。
王俊松了口气:“捅破了真好,你们什么都不说,弄得我也跟着提心吊胆的,生怕说梦话给你们说漏了。”
“就是,”尹瀚洋道,“可别再拿我当挡箭牌了,本人害怕极了。”
方倾的窘迫和难堪随着大家的说笑慢慢散了,人也放松了下来,他的手被浩海握在手里,在桌子底下荡来荡去,很温暖,也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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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宿舍里,裴嘉平和康珠已经睡着了,墨菲也上了床准备睡觉,方倾把于浩海的外套藏到被子里面去,又挽起裤腿看了下小腿肚子上的伤,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肌肉酸痛,他倒了点活血化瘀的玫瑰精油,顺着伤处揉捏了几下,去到水房,打算洗洗手,看到了一边往脸上泼水一边低声哭着的袁真。
他愣在水房门口不动,袁真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看是方倾,瞬间红了眼睛,一脸的水珠,狰狞地瞪着他:“你现在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了?”方倾被问得莫名其妙。
“你一身的信息素味道,逼他把衣服脱给你!逼他承认你!”袁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真是什么手段都使!”
“信息素味道?”方倾低头闻了闻衬衫,果然是浓郁的木棉花香味儿,混合着柚子果香,于浩海给他穿的衣服是他上午穿着运动的外套,全是柚子的味道,是以盖到他的身上,把他的香味遮掩住了。
方倾目瞪口呆:“我不知道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很热很烫,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于浩海骤然官宣他们的事情脸红造成的,原来不止是这样。
“我不是故意释放信息素的,我、我发情了。”方倾喃喃地说。
抑制剂是袁真帮忙注射的,他是麻醉科医生,干活儿很利索,不到两分钟就完事了。
方倾摸着自己的头,一脸无奈和无语:“可能是上午又是迟到又是跑步,中午吃饭的时候浩海又……给我激的。”
“你几岁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发情?”袁真白了他一眼,把棉球和注射器扔掉,“再说你怎么注射这么多,平时不都6ml吗?”
“我……信息素不稳,而且控制力比较差,”方倾说起这话有些难为情,“我自己是医生当然知道,也偷偷地治了,但效果不大好。”
“慢性病,是挺难去根儿的,你还是控制着抑制剂的量吧,打多了有副作用。”袁真说。
“嗯,袁真,你,”方倾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他其实说什么都错,都会更伤袁真,最后他绞尽脑汁,运用了专业技能,说了一句,“你节哀吧,过段日子就忘了。”
袁真:“……”
袁真:“你是真不会说话啊。”
方倾摊手:“你看我在医院有朋友吗?真没时间。”
“没时间交朋友,有时间谈恋爱,”袁真冷笑着,努力平静地对方倾说,“你知道我多爱他吗?为了他,我学医,将来想跟他一个队,他个子长得快,裤子短了,我给他改衣服,缝裤子,几天几夜不睡觉,我学习厨艺,给他做各种好吃的,什么好的都想送给他,你却喂他馒头皮!”
方倾听着眉头直跳,压不住火了:“是他叼走的好吗?还有,你跟他几乎是一块儿长大的,你有的是机会表白,为什么不?因为你心里清楚,他那种人,选了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改变心意。”
“所以你很得意他选了你呗?然后你就高高兴兴地选了他?”袁真咬牙切齿地说。
“我有的选吗?”方倾苦笑道,“我还在襁褓里就被他看上了,然后……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会努力的,跟他经营好这份感情。”
“我不信,你玩弄他的感情,你伤害他……”
“我没有!”方倾打断袁真的话,“那都是误会!我对他是认真的,不信你就看着吧。”
“我会看着你的,方倾,我放在心口上的人,可容不得你半点儿敷衍。”袁真说完,转身离开,回到了寝室里,躺到床上蒙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