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淮搬去了凌霄路8号。
床头柜上那摞书赶在开学前囫囵看完, 纷扬的雪也跟着停了。
图书馆里照旧冷,几乎看不见人。他主动把书按照索引号码放回书架,离开前脚步一顿, 又折了回去。
同一本世界电影史有三本,并列放着,他将另外两本抽出来,书页间有不易察觉的间隙, 翻开一看, 有东西应声而落。
是枚半透明的书签, 干燥的银杏树叶夹在中间,旁边一行小字,“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再去翻其他的, 索性将同样的书再借一遍。所有书签按照编号顺序摆下来,凑成半首博尔赫斯的诗。
借阅室里的书数以万计,他开始一本本去翻, 一天一个书架,仿佛大海捞针。原本不抱期望, 却又意外翻出几枚新的来。
新学期作业翻倍,他不再频繁地跑排练室,在教室埋头写, 偶尔抬头看一眼,陶静安的状态不外乎几种,低头看书, 和同桌讨论题目,微仰着头喝水。
她头发长了, 又束成高高的马尾, 侧头将带来的早餐分给同桌时, 柔和的脖颈线条在光线里变得异常清晰。
温度逐渐攀升,期中考试结束,稳定不变的成绩令人烦躁。朋友们调侃他万年老二,沈西桐时不时喊他“二哥”,他在纸上写“考试宣言”,“啪”一声贴在书桌前,抬头就能看见。
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参加校运动会,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周末跑唱片行。
晚上在桌前看书,又下意识去默写那首诗,“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问题超纲,他仍然在下面写出答案,简单粗暴的一个单词,Wait。
——等到毕业就好了。
等一毕业,陶静安就不需要总是埋头写作业,也不会无时无刻塞着耳机。
她大概在听英语,或许也听别的。他原本没想过要弄懂这个问题,直到那天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整个教室只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