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细雨楼的绿楼顶上基本住着的是楼中的高层,为了诊治苏公子方便,树大夫在那里有一间长期使用的卧房,或者说是药庐,他确实可以将时年给他的资料存放在那里。
“好,那便有劳树大夫费心了。”
上一刻时年还在跟树大夫说话,下一刻她便已经出了手,简直就像是为了防止苏梦枕再行抵抗一般。
苏梦枕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顿时凝滞在了脸上。
她双手快如疾电地按在了章门、期门两处大穴上,侧腰本就是人相当敏感的位置,骤然遭逢穴位被内劲击入,饶是苏梦枕平日里因为病症的缘故,称得上是忍受力极强,也被她这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苍白的面容紧绷着,泛起了轻微的红晕。
而时年的手未停,在将嫁衣神功的内劲灌入后,双手顺势而上,食指按在了膺窗穴,拇指则按在了天池穴。
膺窗,胸前第三肋间隙,正是针对呛咳气短症状的。
天池,第四肋间隙,同样是针对的胸闷咳嗽之症。
他此前接受树大夫的诊疗的时候,这两处没少被施用针灸,可当此刻内劲从其中涌入,在她指尖与他胸口触碰的位置,惊人的内力温度以这四个基点为中心扩散开来,更是将她先前从章门期门的两处内力紧跟着引动上来之时,完全跟此前的针灸不是一种感受。
他鬓边浮出了微汗,随着这温度升高,更是从细微的薄汗变成了汗珠,几乎浸透了鬓角。
之前她也只是握住他的手做了个尝试,现在则是无比清晰地将内劲以压倒性的优势覆盖上来,撕扯着胸腔之中经年的病灶。
但这些甚至与他本身偏向阴寒的内功纠结在一处的沉疴如何愿意就这么被人卷带而去。
在这种本能的反抗中,他觉得像是有一把扎入胸口的尖刀将里面搅和得鲜血淋漓,比之直接将人劈开更有一种残酷的折磨。
他只能让自己岔开思绪想着她这七年间内功的长进实在是惊人。
他为了压制寒症,内功其实已经远比他对外呈现出的样子要强得多,时年却依然能以外来者的身份做到压制,这此刻从经脉中流窜而过的内劲中,除了炽烈之外,还带着一种大多内功功法并不会呈现出的坚韧感。
也正是这种特质,让它们足以在那里横冲直撞。
但当这股内劲几乎覆盖在他的心肺位置的时候,让他只去留意到这股内劲的特质,已经无法让他的神情保持住大抵还能归结进从容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