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止住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前方的树丛中有一阵扑簌的响动,然而钻出来的只是一只冬眠提前醒来的松鼠。
不过当她们再转过了个山坳,她便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
这是一股格外鲜活而野性的气息,正当她们看到这身穿单薄衣裳的少年的时候,他整个人正如一匹蛰伏在丛林中的狼一般扑向了他的猎物。
可事实上他的对手才是一匹狼。
冬日食物的匮乏,让这匹狼看起来精瘦得厉害,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凶悍。
然而在它正想咬断对面那个人类小子的喉咙之前,一把铁剑已经先一步贯穿了它的咽喉,裹挟着一股狠厉而决绝的力道,将它扑起腾空袭来的力道死死地按了回去。
进一步切入喉咙的铁剑几乎在这股爆发力之下将这匹狼的头颅给切断下来。
但这或许不能称之为一把铁剑。
那只不过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而已,靠着钉在上面的两片软木充当的剑柄来区分哪一边是剑的末尾和端头。
换做旁人,这甚至没有剑锋的铁片如何能称得上是一把剑,可在这个少年手中,那又诚然是一把锋利无匹,能以迅雷之势切断这山中饿狼的剑,当一把剑足够快的时候,剑本身的粗陋便好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抬起头朝着这边看过来。
野狼的脖子被切断出的伤口太小,更被这像是还在严冬的温度冻结,没有分毫喷溅出的鲜血在他的脸上,只有空中坠落的雪絮将他两道浓重如刀锋的眉头镀上了一层霜色。
这是一张透着股天生天长的野性,又俊朗英气得让人过目难忘的脸,倘若再过上两年,他走到但凡是个人多一些的城镇上,便该知道他长了一副怎样的好面容。
但现在他只是在用自己的铁片长剑不动声色地掩护着自己的猎物,而后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时年的方向。
时年觉得他的眼神和中原一点红有一点像,都是那种带着狼习性的眼睛。
但中原一点红显然要更有人气和杀气,而眼前这个虽然是一匹狼不假,却是一匹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粹,与自然抗争状态的小狼崽。
他当然要警惕,因为这个陌生人虽然是跟着他见过的人来的,却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如果有食物链关系的话,他很清楚,他的剑固然快,却一定无法如同捕猎那匹狼一般扎进对方的脖子,对方显然在他的食物链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