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捏着剪子,目光温顺,朝着舒抱香笑,“抱香,不要再摆出一张苦脸了。你怨我不关心你,可你听我的话吗?我为你准备了一条最宽敞平坦的大道,你不走,你偏要走歪路,你看看你的手中,你得到了什么?”
“你爱裴真朝吗?你不爱,你只爱自己,你只是置气。你把裴真朝当成自由的幻象,你寄居在她的情感里,享受久违的关注。她给你唯一的爱,你能回报她什么?哦,你把她送剑冢去了。”
“喜欢有什么用?你守护不住自己喜欢的东西,那你的喜欢就是一种负担。”
舒抱香脸色惨白,她死死握紧君子剑的剑柄。
她凝望着母亲的眼睛,母亲眼中带笑,瞳仁亮晶晶的,如同炭火被吹红,从中心慢慢烫出一点点的亮光。
“回首你的半生,你逼迫兄长、反抗父母,将自己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你得到了什么?权力?这么一点的权力甚至不够你迎娶凤氏子弟!你若按照我的规划走下去,你将有得力的兄长依仗,你能嫁给更优秀的人,你不需要那么累去拼搏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前程。”
舒抱香急着想说什么,妇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你觉得我偏爱你的兄长?我确实偏爱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的兄长活不久,一点点的爱是买命钱。”
舒抱香瞳孔紧缩。
妇人瞥了眼角落里的儿子,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闲着无事,你就去翻翻舒氏家谱,看看曾经的天之骄子们,有几人能活到今天。”
“非要我说明白?你和舒愫都不是掌事的苗子,你们不可能走到那个位置。你们在族老们眼中,只是高档的耗材,想要脱离被榨干的命运,就要走出去。”
“舒愫生是舒氏子弟,他又如此优秀,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离现在的身份,唯有你舒抱香,你是女孩子,你能嫁出去。”
“不管你嫁给谁,凭你的身份你绝不可能嫁给一个要你出去拼命、为夫家搏前程的软骨头。做当家主母不好吗?不需要战斗、不用担心受伤,丈夫还活着就依靠丈夫,丈夫死了还能依仗儿女,平安稳定地过完这一生,这不好吗?”
妇人的眼神是如此温柔,可舒抱香毛骨悚然。
她恐惧、怀疑自己的决定、无法呼吸。
骗人的,都是借口......
简世鸢赞同她的心声,“差点被她绕过去了。这话听起来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在为自己的女儿考虑未来,可仔细一想,也不是一回事。”
想到什么,简世鸢轻笑一声,问法则金链,“你还记得这位母亲与她丈夫的聊天内容吗?”
“最开始,她夸耀舒愫做事稳当比舒抱香更优秀,她希望舒抱香能作为工具,为舒愫护道。也就是说,最初她选中了舒愫,并相信舒愫能争夺掌事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