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吐蕃举着“助叔唐平乱”的义旗,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与天下兵马同扯大旗。就算能占稳这关中四塞之地,凉王又能有何作为?
四塞之地之所以是四塞之地,盖因关中谷地肥沃,周围被大山大河围裹。分散关中四面的四个关口潼关、萧关、武关、大散关把关中堵在了这盆地中,先天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关中土地拥狭,人丁欠缺。一旦进入关中,便就面临四面
。接战的尴尬局面,没有稳固的河陇后方,一旦打不穿潼关,挤不出函崤古道,那么困守关中不过只是瓮中之鳖尔。
不然你猜景中年间叛军是如何失败的?他们一口气打进了潼关,吃下了长安,随后便被堵在了通往河陇的萧关、通往剑南的武关关墙下,想回头,却发现东都洛阳已被沛郡王的淮西军截断,潼关被堵了个正着。
强大的安西铁军自萧关南下,一路砍瓜切菜,将叛军夹在潼关附近。若不是沛郡王手底下能战者寡,被狗急跳墙的叛军突破了洛阳防线,把沛郡王一路打到了阴山,兴庆帝甚至都不需要出潼关,就能全灭这帮不知死活的匪军。
赵金玉这是出了个馊主意啊!看似能占尽先机,实则已失去了最大的战略依据。失败只是早晚的问题。
赵正一想到这,连忙拉了一把赵金玉,转移了话题,问道:“殿下,圣人如何了?”
赵硕看上去对赵金玉有些生气,此时见赵正问起,便叹声道:“昏迷已快半个时辰了,几个御医正在会诊。”
“臣想去看看,不知可否?”
赵硕有些为难,“元良,圣人病危,循例你是不能晋见的。”
“那臣便就不见。”赵正无所谓,今日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凉王与太子双方撕破脸皮,该出手时总是不能退缩的,几个打一个,胜率大概还是有的。而且门外就是执金吾,太子的龙武军鞭长莫及。
可赵硕只犹豫了片刻,便忽然道:“你去见见也好,你在场,总归也能与太子周旋一番。我与他在圣人面前,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赵正便笑了笑,道:“臣身上都刻着殿下的印记,与太子之间,怕也多是客气,没什么转圜的余地。”
“不一定!”赵硕道:“我阿兄是军旅出身,他最敬重的便是如元良这般的武功重臣。我听说他与旁人闲聊时,也时常会提起元良你来。话里话外,并未表现出有何嫌隙。今日这局面,你在,我也能少说两句,省的兄弟当场反目,场面不好收拾。”
“那往哪个方向说?”赵正试探地问道。
赵硕回头看了一眼甘庭殿,道:“摆明利害。太子虽孤傲,但他本性并不坏。我总觉得他身后还有别人在教唆,时时刻刻把我当做了敌人。但他须得知道,我与他之间不能兵戎相见,否则大唐便完了。”
“行,臣试试!”赵正瞄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赵金玉,“金玉你也别走了,就站这想想。若是太子与凉王二人兄弟阋墙,这朝中最快乐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