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是真的替他着急。宋湛溪这个人,其实非常重情,重情到他对一些人根本没有底线。
譬如对前世的她,即便她背叛了他,他依然愿意陪着她去死。
譬如对盈太妃,即便她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他却一直敬重她。
周仪知道,盈太妃一定会为难他。她不能改变盈太妃的态度,但是她想改变宋湛溪的态度。
她不想让任何人欺负他,即便是他母亲也不可以。
宋湛溪想,不愧是她。
从小听得最多的是忠孝节义,是子女该对父母永远顺从,父母永远都对。
只有她会对他说,她母亲是错的,他可以反抗。
心下立刻软了一片,忽然就想起了以前在湘州之时的周仪
,大大咧咧,不畏世俗,永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他认真点头,郑重道,“我记住了。”
晌午时分,墨阳再次过来,宋湛溪让周仪好好休息,便从后院离开了。
周仪便知道,是瑜亲王和盈太妃来了。
她哪里还躺得住,登时便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前院的方向去了。
宋湛溪一进前院正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巴掌。
只是这一次他没受着,而是后退一步避开了。
本来就怒气冲冲的盈太妃顿时更生气了,狠狠瞪着他,张口便骂:“你这个畜生,你竟然还敢躲?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混账!”
盈太妃一开口就是脏话,瑜亲王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拦住她道:“贵太妃,你别太激动,你先听暻明解释。”
“解释?他还有脸解释?他有什么可解释的!”盈太妃脸红脖子粗,整个人暴跳如雷,“那么多人看着,他竟然连逃婚这种混账事都做得出来,他不要他这张脸了,我还要
脸的!拿婚姻当儿戏,我看他要么是失心疯了,要么是被那个贱人下了蛊了!这么好的的婚事,天底下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他竟然还逃婚?我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一个儿子!”
仿佛对着宋湛溪骂还觉得不够,盈太妃又指着外边骂道:“那个小贱人呢?把那个小贱人叫出来,敢坏你的大婚,本宫今日非得宰了她!一点教养都没有,当个小妾还不老实,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货色,心都烂透了!噢,她娘不是走了吗?我看差不多是和男人跑了吧?她女儿这么会勾搭男人,是和她娘学的吧!”
盈太妃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带着风似的从外边冲了进来,一个巴掌扇在了盈太妃的脸上,将她扇的整个人转了一圈才摔倒在地。
周仪手里拿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木棍,居高临下地指着盈太妃,冷声道:“来,你继续照着刚才的话骂,看我今天不把你一嘴牙打掉!出去打听打听我表姐的舌头是怎么没了的,你一把年纪了想走她的后路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