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川入藏,向来艰险,何况是百年之前。天气变幻、灾害频发、山岭陡峻,无一不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
就算是如今的318通麦段依然灾害不断,被称为通麦天险。
走过的人必定深有体会。
“而当时的高原,一群人的荒野生存——时值深秋,藏地几乎天天刮风下雪。百年前的陈渠珍们,可不像我们这么幸运,有保暖的冲锋衣裤、有轻便的专业帐篷……”
“他们的宿营行李大多粗笨,尤其帐篷,一旦半夜积雪,早起撤帐去雪后,还要四处捡柴,顶着扑面的风雪,燃火把潮湿沉重的篷布烘干,再弄到驼牛背上。”
约需一小时半之久,手足僵冻,颤栗呻吟,其痛苦诚非语言所能形容。
每班有一匹给伤病员。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士兵,装病骑马不肯下来,两只脚冻得慢慢肿涨,失去了知觉,更加不肯下马走路。
如此逐渐腿肿溃烂成了伤残,想走也走不了了,慢慢就全身冻疮,惨苦地僵死在半路。
从恩达开始,进入寒冬,满世界峰峦横亘、冰雪弥漫,人马牲畜灿若银装,万丈瀑布都被冻结空中。
部队牛马辎重踏冰而过时,冰面破裂,吱嘎不休,声闻数十公里。
陈真为此感叹:
冰敲马蹄铃声碎,雪压枪头剑气寒。
旅途艰险,远非今日318穿行之旅可比。
腊左,被叛兵砍中数刀——如此行走五十多天,才到昌都。
此时,陈真动请缨作为先锋侦察员,侦至腊左塘时,忽遇夜巡叛兵提着大刀步步逼近,刀刃映着月光雪色,一片森然。
藏身的小屋昏暗窄小,如果乱刀砍来,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他挺身而出,厉声呵斥。一时周边刀光乱闪、拳脚相交,喊杀活捉之声并起。
陈真剧痛昏了过去,醒来发现已成阶下囚,身上创口血流不止。好在他机敏过人,谎称特使。
对方也不敢妄起干戈,由此蒙混过关,忍痛重返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