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煤矿司那帮老家伙可没少给他们贺家挖坑。
“正是因为事出有因,我等才跑这一趟。”
一直沉默的钱师爷慢悠悠开了口,说着他摆摆手示意王仁贵坐回去。
“实不相瞒,这次地动,是摄政王秘密试验兵器而起,若贺家上报,怕是会坏了摄政王的事,届时--”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贺老夫人闭了闭眼。
若事关摄政王,他们当真不好理直气壮去讨公道。
毕竟锻铁窑那边他们还有把柄被抓在人家手里,贸然行事不仅可能坏了摄政王的事,还可能将贺家最后的一线生机都整没了。
果然一搬出摄政王贺家便不敢再吱声。
金富全微微勾唇,欺负一家老弱,还真让人不忍心呐。
大管事要说话,贺老夫人拦住他,抬眼看向钱师爷:
“不知煤矿司打算如何补偿贺家?”
钱师爷缓缓看一眼王仁贵,王仁贵起身拱手道:“按照行情,有伤亡者每户补偿十两银子,重伤者三两银子,轻伤者一两银子。”
大管家再也忍不住了。
“伤亡者,重伤者无法再劳作,只给这么点银子不是要他一家老小去死吗?”
金福全不甚赞同道:
“煤矿司是互助目的,但不是慈善机构,总不能将那些人或者他们的亲属一直养到老吧?”
“金福全你别忘了!”
大管家气愤道,“当年你爹死于矿难,是老爷供你读书将你一家人养到你能赚钱养家,你也曾是受害人,怎能说出这种话!”
金福全冷哼一声。
“老爷的恩情已经用我爹的死,和我十多年做牛做马的功劳还了,此时拿出来说不太合适吧?”
“你!”
“好了”
贺老夫人出声打断争执,“此事贺家自行解决便好,不劳煤矿司各位大人费心了。”
...
郭六郎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知道刚才若有似无的声音再也没有了。
四周黑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不时有碎煤块落下来打破黑暗里的死静。
他不敢再走,只好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坐下,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握着白拂给他的那盏奇怪的灯。
他们应该安全出去了吧。
白拂给他的灯不亮了,白拂的灯应该也没了吧?
他现在有些后悔冲动了,但是后悔也晚了,他不由地想,也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