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转,忙道:
“周爱卿,且先留下!”
周延儒正准备走,听到这话后,连忙止住脚步。
只是不清楚崇祯为什么让他留下。
等到众人离开后,崇祯站了起来,走到周延儒面前。
语气平缓,说道:“马上就是年关,今年江南之地的秋税似乎并未押送朝廷?
还有漕粮,今年比往年少了三成。”
看着周延儒,目不转睛。
何止是今年的秋税,历年的秋税就没足额过。
不是拖欠就是缺额。
想把江南的税收上来,开什么大玩笑!
千算万算,周延儒没算到崇祯会说这话。
本来以为,只是让自己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茬。
想想也能明白,崇祯最缺的就是钱。
自他登基之后,就没宽裕过,到处用兵,朝廷用度捉襟见肘。
之前的户部尚书毕自严有几分能力,节流的手段冠绝朝廷,可没有开源,再怎么节流都无济于事。
这么多年以来,税收大部分都压在了北方,江南之地的税收,根本收不上来。
崇祯的本事没有他的祖宗朱元璋厉害,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能明白很多事。
北方灾害不断,兵荒马乱,要是再行摊派,只会适得其反。
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
明白有什么用?江南大儒们不交,带头抗税,他能有什么办法?
天启皇帝派人去江南收税,结果引得苏州百姓暴动,打死税官,烧毁衙署,这才过去了几年?
就这,还被张溥写了《五人墓碑记》,指着他老哥的鼻子骂,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
朝廷的退让,以及边事层层败退,威信尽失,更加重了南方士绅抗税的声势,时不时还用漕粮作为威胁。
崇祯二年的乙巳之变后,朝廷威信尽失,很难从江南士绅手中收上钱来。
这次孙杰打了胜仗,一扫朝廷颓势,日月重开青天,崇祯那颗已经沉寂的心,再次被唤醒。
钱,得要!
周延儒心中毫不慌乱,这么多年收不上税,都成定局了,早就有一套固定的搪塞话术。
他不急不缓,说道:“陛下,今年夏四月,扬州府海水倒灌,淹死人畜无数,七月,淮安府洪泽湖泛滥,大堤坍塌,两岸人畜尽失……”
巴拉巴拉一大堆,各种罗列。
这些说辞,崇祯听的都不想听了。
“莫要饶舌,朕问你,这漕粮,何时能补齐?税款,何时能解押京城?!”崇祯脸色冷了起来。
周延儒摇了摇头,一副为难模样,“陛下,朝廷事大,臣窃以为,应当及时纳税,可天下灾祸不断,实难缴纳啊!”
“那天下疲弊至此,该如何?!”崇祯逼问。
周延儒却道:“陛下,如今北方渐平,流贼与建奴皆败退三千里,若是能招揽流民,于陕西、山西以及直隶屯地,可解朝廷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