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时候,他不开窗,只是隔着灰蒙蒙的玻璃默默看沿途路经的一切,
——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夜幕里亮起的一个又一个灯火通明的城市,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现代钢筋水泥都市里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郊外荒凉辽阔农田上大片发黄的干枯秸秆……
他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离开过实验室。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太过陌生,路过的一切风景之于他都是未曾见过的新奇景象。
驶过乌拉尔山脉的那天是阴霾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是水洗过的碧蓝,大片大片的羊群像白云一样铺开在山下谷地的冬季牧场中,
公路沿着高耸入云的群山山脉盘旋而上,开上半个小时都遇不到一辆车。
琴酒把车停在山顶,将抽了一半的烟按灭,伸手招呼从副驾驶上跳下来,趴在路边栏杆上看羊群的小孩。
他按着小孩的肩膀把他按到驾驶座上。
“过来,教你开车。”
小孩脸上那副面无表情的面具破裂,露出有些讶异的神情,可并没有拒绝。
这是穿越狭长乌拉尔山脉必经的盘山公路之一,也是最危险的几条公路。每个拐弯处之间留下的过渡带很短,年年都会有几辆不走运的汽车在这条公路上直直坠毁。
冬季雪下的最大的时候,这条公路会被山脚小镇里的交通管理局强制封闭,直到冰面融化,才会重新开放通行。
姬野凌从山顶一路开下山脚盘山公路的出口,如行云流水,一次都没有出错。
因为琴酒在他的副驾驶,所以仅仅只用这一条公路,他就学会了开车。
姬野凌工资很多,但是一直没有买车,所以没有人知道,他车开的很好,非常好。
因为教他开车的是琴酒,所有他自他那里学到的技能,他都掌握的非常好。
*
酒精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棉布开始干硬,姬野凌取下了它。扯开药箱里的绷带,开始像包粽子一样一圈一圈往自己身上缠。他的手法并不细致,草草了事,透露着一股简单粗暴的作风。
包扎完毕后,他拾起皱成一团的衬衣,像小狗一样嗅了嗅鼻子,嗅到上面浓重的血腥味,皱眉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