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的表演过于真实,陈易好像卷入一个故事里头,像第三者一样旁观着事件的发生。
周围的场景完全变成了一座古代的城池。
黑云压城,墙体残破不堪,炮火在不远处轰然作响。
无数身穿青色皂衣,上面绣着“大周”二字的兵丁从城外四方八方涌来,正在企图爬上城墙,或者在城根埋放炸药,企图炸开高大的城墙,从缺口涌入。
城墙上的士兵则身穿着藤甲,腰上各自有一块铁牌,上面刻着“宇文”两个字。
城门外有三道壕沟,上面死尸纵横,一层铺着一层,那些迎着炮火,面有菜色,却仍然奋勇杀敌的双方士兵正在踩过尸体,疯狂地厮杀。
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他们之间已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这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毁灭。
也是一个族群对另一个族群的杀伤。
在这残忍的杀戮之间只存在着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死亡并不可怕,可这场大战的士兵都是百战精英,经受过多少次的刀光剑影,血腥搏斗,却在这场国运之战中,将自己年轻刚猛的生命像无关紧要的薪柴一样投进这熊熊燃烧的时代火焰里面,显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可是为了生存,为了家庭,他们必须战斗。
他们自跟随军队之后,终日饱受生死历练,心志早已不同常人,哪怕迎面是铜墙铁壁,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扑上去,这是长官的命令,也是士兵的宿命。
这场剧烈的内战,可以用尸山血海来形容。
如果大周军队俘虏了宇文军队,其带头的军官将被处以凌迟,枭首或者剥皮的酷刑,而普通的士兵也会被处以斩立决或墨刑。
宇文军队如果俘虏了大周军队,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进行报复。
只要落入敌方手里,不但难逃一死,而且死得没有尊严,死得耻辱,连全尸也未必可以留下。
所以,他们必须战斗,就算是死,也要轰轰烈烈的战死。
虽然战死军官的尸体仍然会被拖出来处以酷刑,再随意地弃之荒野,但是,在战场上光荣的死去,会成为激励士气的象征,自己已经死去,也不再管自己这身七尺血肉之躯。
只要这一具血肉之躯,能够在死后还能保持一个男儿的尊严,一个战士的本色,这也便是值得了。
这一连串的背景信息灌入了陈易的脑中,他身形微微一震,也不禁动容。
战争,果然是生存者最大的考验!
这时,城墙西边的朱雀门“砰”的一声炸开,石块飞泄,掀起一片巨大的尘土浓烟,城墙旁边交战的士兵顿时被掀得人仰马翻,不少人气绝当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火药味,这两股味道混合在一起,无不令人丧胆亡魂,好像置身于修罗场中。
大周军队的士兵忙着从城墙爆炸之后的缺口处涌入。
宇文军队的士兵忙着搬运稻草,石头,泥浆想要在缺口处弥补破裂的城墙。
两队人马又开始在缺口处厮杀在一起。
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战场,金铁交鸣声,怒吼声,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断肢,残臂,肉块散落满地,或往空中飞舞,勾勒成一幅末日降临的恐怖画面。
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逝去,一个个国家最精纯的血液流失。
这些年轻的生命,也有过母亲在襁褓中呵护的时光,也有过美好的童年,也有曾经壮烈的理想,也有过往日温暖的爱恋,也曾经不断的在生与死之间扎挣与奋斗,在火海与尸山中纵横拼杀。
而如今都已化成云烟,化作无数人类世代的小小角落的一个无人问津的隔层,化作时间长河中终将被遗忘的尘埃与番号。
战争夺走了所有的一切,他们过去拥有的苦乐悲欢,最后都变成永远的沉寂,永远的黑暗。
意识永远无法醒来,人死无法复生。
宇文军队兵力在这几日的攻城战中不断的削弱,而没有有生力量的加入,如今已无法抵御大周军队从缺口处的入侵,纷纷朝城外突围,或者成了俘虏,引颈就戮。
这时,场景开始出现波动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