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是自己选择的,那就千万不要后悔才是。”李政扫了塌上皇后一眼,笑容讥诮:“儿子的意思是,先将此事瞒下去,等大婚之后,再酌期宣布皇后病逝。”
皇帝静默不语,顺安郡王变了脸色,他惯来性柔,提及已逝的母亲,却少见作色,惊怒道:“这如何使得?母后已然去世,难道连入土为安,这样最基本的敬重都得不到吗?”
李政瞥他一眼,冷淡道:“她选择在这时候自戕,到底是为了什么,皇兄不会看不出来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死之前,怎么不想想这会叫我多膈应?”
顺安郡王讷讷无言,愤慨之余,隐约有些羞愧,垂泪求道:“父皇……”
皇帝听得叹口气,旋即笑了,不知是感慨,还是感怀:“你想拖延到什么时候?”
李政一掀衣袍,跪地道:“皇后是儿子名义上的母亲,若是薨逝,必然要守孝三年,儿子膝下无儿无女,实在不愿再等,只好等太子妃有孕之后,再宣布这消息了。”
“这怎么行?!”顺安郡王惊道:“你的大婚定在八月,等太子妃有孕,起码也要一年,这一年的时日里,难道便叫母后这么耗着,既无祭祀,也无国丧?”
“谁说叫这么耗着了?我毕竟也唤了她这么多年的母后,”李政淡淡道:“叫人为母后收敛遗容,准备棺木,送去昭陵便是。”
皇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最终还是道:“都依你吧。”
李政叩首,真心实意道:“多谢父皇成全。”
顺安郡王难以置信,叫道:“父皇!”
“你做事稳当,便先去操持吧,仔细不要走露消息,”皇帝向李政道:“父皇同你大哥说几句话。”
“是,儿子知道了。”李政微笑颔首,对这结果并不惊奇。
皇帝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人夫,才是人父,这也注定了他不可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到底是保全一个不识体统的皇后的颜面,还是叫太子完婚,早日诞下继承人,他会选择哪个,实在是明摆着的事情。
李政自从得知皇帝没叫皇后薨逝的消息传扬出去,便猜到了他的打算。
少年夫妻,相互扶持的过了这么多年,即便有过争执,后来失和,但感情终究是有的,皇后去了,皇帝心中感怀未必会比顺安郡王少,但这份感伤,并不会影响到他要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