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那模样,着实把池怀音吓了一跳。
那时候命运没有告诉她,她的一生,会和这个男人有这么深的牵连。
多年过去,当初一无是处的坏男孩渐渐成长成了另一个人,虽然依旧没耐心,热血,冲动,却成了一个百人工厂的支柱和依靠。
绅士会自私,君子懂抽身,只有他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粗人,愚蠢背下的责任,就绝不会卸下。
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却能给大家这样的安全感。
所以即便他有很多很多缺点,大家依然以他为首。
池怀音拿起纸条来看,上面季时禹的字迹熟悉到不能描摹。
铁画银钩,下笔有神。
——晓看天色暮看云。
他故意没有写完后面两句。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池怀音将纸条捧在胸口,久久不得平静。
******
清晨的阳光混着厂里的鸡鸣狗叫,叫醒众人。
有条不紊开始生产的厂房里,有人见周继云一大早就上岗了,且又在狼狈攀爬,四处给机器上机油,忍不住问道:“周继云怎么又在上机油?”
赵一洋清早回来上班,听了些故事,笑得前仰后合。
“死于话多。”
周继云本就怨气升天,对季时禹不敢造次,对赵一洋可是熟得不行,一块油抹布就飞了过来,在赵一洋的工作服上留下一道黑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