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呵斥的斥候几个起落便过来这边,面上谄笑道:“老爷子,您别伤着肝,要生气踢我一脚就行。我这不也发愁嘛,这月光亮的不适宜赶路啊。”
“老子能不知道,可是追兵跟疯狗似的,不走不行啊,都带伤了,不走就得交代到这里。”男人无奈道。
薛飞龙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每一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一路行来从出京时的百余人到如今不到三十人,可想而知这一路的截杀有多么的疯狂。
来不及缅怀那些逝去的同袍,林中传来一阵呼啸,追兵到了。
分散在小坪地的人全部激射到了中央,将中间的知命之龄男人团团围在中间。
一声婴儿的哭声突然响起,在夜空中极其刺耳,正是这一声啼哭,众人眼中出现了决然,向着男人身后的襁褓看了一眼,屏息凝神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蓄势待发。
林中射出数到人影,这边也有数道身影立刻迎上,刀剑入体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便是更多的身影从林中涌来,方一交锋便有伤亡,连一声哀嚎都没有。男人顾不得哀伤,立刻指挥场中众人且战且退,下一个接应点马上就到,只要到了江边,就能甩开追兵了,还有十里了。
这时,一道飞矢射向男人,男人左边的一位护卫,立刻挤开他,箭矢穿臂而过,带出一溜血花。护卫闷哼一声,转身对男人说:“大将军,快带小少爷走,我们在这里拼死挡住。燕怀信,薛飞龙,你们两个狗娘养的,带上好手,护送大将军撤离,快点。我们哥几个挡不了太久。”说完招呼身边的护卫加入了战团,留下完好未受大伤的八人留在男人身边。
两道身影从战圈脱离回到男人身边,一左一右护卫。男人转头看了一眼战场,双目通红,命令十人跟随向着北方而去。在林中奔行许久之后,中途碰上了几个外围撒网之敌,在付出三条人命之后,终于来到了江边。
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一艘大型楼船停泊,船上一位将领穿着的中年男人正在来回快速的度步,嘴上念叨着:“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他娘的,黄花菜都凉了,再不来老子要下船了。”
一炷香过后,军士来报,江边燃起四簇火焰,三小一大,是信号没错了,将军立刻传令道:“快放小船接应,火手开炮位,瞭望照明,准备战斗。”
一连串命令下达,将领对着自己的副将说道:“老于啊,我必须下船去接应,我得亲自去才放心,船上交给你了,半个时辰我们要是没回来,你就离开,随后向京里回报。要是见到洛恒将军上船,且身后背了个襁褓,你就听他的”
说完坐上小船,飞速向岸边驶去。一上岸便看见了战斗成一团的众人,大喝一声便杀了上去,再冲到男人近前之后,将领身上也中了几箭,看见男人和婴儿无事之后,转头大骂道:“哪个狗娘养的,这么缺德,拿箭射老子屁股。抓到你,扒光了扔母猪窝里。”
之后对着男人说:“大哥啊,你赶快上楼船,上去了就安全了,我带人扫尾,你一走大家就没顾忌了。”见男人不动弹,忍不住骂了一句:“驴日的,你得为我大侄孙子想想,马上走,别犹豫。”
男人不再犹豫,而是在三个护卫的保护下跑向小船。小船之上军士使出吃奶力气回返楼船,片刻登上楼船,知命之年男人立刻吩咐道:“老温,去告诉楼船管事,向着石溪城进发,不等他们了。”
老温领命之后与楼船管事副将传达自家老爷的命令之后,便返回船舱。一进门就看到老爷流着泪在逗弄小少爷,老温也泪流满面。男人悲伤了一会儿,问道:“老温,兄弟们的名字都记录了吧?等咱回去了,死去的厚葬,给家里送去丰厚抚恤金,没了子嗣的,之后去把骨灰抱到石溪城,以后我死了葬在一起,我下去之后给兄弟们赔罪去。”
此时岸上,敌人看到目标上了楼船,知道大势已去,便四散而去。众人因为有楼船军士加入,减少了伤亡,可七人之中也只剩下了三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