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力气挣脱殷盛乐的控制,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挣扎弄乱了桌面上的奏章,更不愿意将手中的墨迹凌乱地洒在奏折上。
一切会叫人见了狼藉的奏折而引发不好联想的举动沈徽都不愿意去尝试,他太在殷盛乐的“清名”,虽然后者巴不得将两个人的名字牢牢捆绑在一起,最好充斥着暧昧的色彩,每个人在提起殷小七和沈徽的时候,都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才是殷盛乐最想要的结果。
“你说的那些个清名污名的,我从来都不在乎。”殷盛乐悄悄咬着沈徽的耳朵。
沈徽往后躲了躲,握住毛笔的手腕依旧沉稳:“这话你说过许多遍,但我也说了很多次,我很在乎。”
“阿徽,我发现你一生气,或者一害羞,就不会老在意那些个君君臣臣的了,你说,我日后要不要加倍招你?”
“你!”沈徽忍不住转头瞪了殷盛乐一眼。
殷盛乐乐起来:“就是这样!”
他眉眼弯弯:“咱们是爱人不是吗?”
“你当然有权利在我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我知道你不愿意叫别人晓得咱们的关系,虽然我是不在意这个的,但只要你在意这个,那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打破它,可那些礼节到底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我们是爱人,理所应当就该是最最亲密的,你要是发火了,气急了,那你就算是打我咬我都好啊。”殷盛乐话说得很是软和,对沈徽循循诱导,意图令其放下这个时代里根深蒂固的君臣之别。
沈徽很是为难。
他心里充斥着无数的声音。
有的声音过分贪婪,催催他接受殷盛乐的爱意,彻底放弃那些禁锢他本真的枷锁;而有的声音又十分恐惧,不断地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莫要越过那条危险的边界;而那些最微弱,却又散布在他心中每一个角落里的音节正起起伏伏地在他耳边回环。
他的殿下理应得到一切最好的。
而这些他所认为的最好里,并不包括与自己违背世俗礼教的恋情。
可与此同时,殷盛乐这一次又一次的真挚表白将沈徽心底的恐惧慢慢消磨,而又助长了他对爱的贪求,然而与这份贪婪一齐成长起来的,还有那些曾经十分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