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嘤是你下的手?”尾音上扬, 虽是疑惑的语气, 那双犹带笑意的眼睛却是压不住的泛冷。
白囚也没想藏着掖着,神色磊落:“是我,权当一个教训。”
至此, 她眼里最后一点笑意被翻涌而来的冰冷吞没,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 虽微微仰着, 气场却节节攀升, 竟与他不相上下,她道:“你对它做了什么?”
白囚挑了挑眉, 有些讶异于她的反应, 随即那张娃娃脸上浮现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来:“没什么, 就是我妖族的‘诅咒’而已。”
妖族的“诅咒”,典籍书卷上鲜少记录, 就是爱读奇闻异事的她也仅仅知道妖族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具体过程结局一概不知。
白囚瞥了她一眼, 好心解释道:“这是上天赋予妖族首领的特殊本领,能够用‘诅咒’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妖兽。毕竟我们妖族与你们不太一样,因生存问题我们必须要混迹在修士之中, 若是如你们一般开宗立派围聚一起, 那是自取灭亡。是以, 妖兽大多分散, 脱离首领的掌控, 长此以往就会出现一些叛徒, 例如你的千嘤。”
他低低地嗤笑一声:“竟然会为了一个人类而杀死同类,其罪可诛。”
姜瞒对最后一句话置若罔闻,只道:“既然是教训,那么它也受够了苦,可以罢手了。”
白囚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抱臂围着她转了三两圈,越打量越觉得有趣,婴儿肥的双颊浮上一层因稍稍激动而显现出来的红晕,他道:“你是为了那只妖兽专门来找我的?——看样子是了,我竟不知该说你重情重义还是愚昧至极。还是说,你仗着自己有一把仙剑,几张上古灵符就觉得能够跟我一决雌雄?哦不对,你还有张底牌,你知道兽王领域的规律构造。”
他站定在她面前,突然上倾身子,迫人的气势像山峰一样压过来,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愈来愈大的阴影,最终停在离她两寸的地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配上那双近在咫尺的好似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此刻的白囚看起来就像个困惑已久一心寻求答案的青涩少年。
就是这样一个人,骗了原钊和减冬一百年。
“我告诉你,你就收回对千嘤的诅咒,如何?”她丝毫不为他们二人之间过近的距离感到些微的局促或是惶恐,眼神平静无波。
白囚像是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直起身子大笑几声,与此同时姜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落在他的袍子上,她单膝跪地,整个人觳觫不止,像是正在遭受着巨大的苦楚,白囚笑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想你是没认清现状,还是太过自负以至于忘了你我之间的差距。我是九阶妖兽,堪比返虚上境,就是段一省在我面前,也不能奈我何,何况一个小小的塑脉下境,你哪来的底气跟我谈条件?”
姜瞒感到睫毛一片濡湿,视野因钻心刺骨之痛而扭曲,眼前的场景好似一幅折叠的画,白囚的脸在这幅画上越显诡异。
他等了一会,恍然大悟般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在他释放的灵力镇压下她双眼红肿血丝遍布,他笑道:“哦我忘了,你痛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说罢,收敛了一些,在她重新看清他的脸后,他再次凑近,好奇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本该在丁门主手上的尺宵剑会在你这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上古灵符?”
他刚刚释放灵力的同时还搜了一下她的魂,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每当将将触及到真相时,总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叫他再无法深入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