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蓝枝尖声叫着“筝郎”,满面的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奋力地寻找着筝郎的身影,只能从窗户上依稀辨出他的轮廓,只是他的身边……好像还有另一个人。
不待她细想,下面又传来阵痛,她指甲死死地扣着床板,连连尖叫,一旁的产婆不住地给她打气,说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伴随着一声能撕裂人耳膜的尖叫,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个焦灼的小屋里响了起来。
她已没了力气,软软地摊在床上。
产婆将孩子抱了出去,她掀开一条缝,等着她的筝郎抱着他们的孩子一块进来看望她。
门再次被推开,脚步声自大门响至床边,一片阴影投了下来。
她生完孩子后脑中空白一片,感觉到来人后下意识就唤道:“筝郎……”
下一刻,一道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蓝枝。”
那道声音犹带笑意,只是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很低沉,字连着字,鬼魅一般,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加重语气,仿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磨出来。
蓝枝猛地睁大眼睛,惊惧恐骇地望向来人,全身的血液一瞬间疯狂涌至脚底,身体如坠冰窖,一切昭示着她还生机盎然的东西立刻沉寂下去,她就像是死了一般,面上神情永久地停留在惊恐慌张上面,仔细去观察的话,还能从中发现一丝类似于孩童的无助茫然。
那是魇了她两百年的噩梦。
楼渡。
他怎么会在这!筝郎呢!他把筝郎怎么样了!筝郎!
想到筝郎,死去的蓝枝又立刻复活了,她挣扎着想要往门外跑去,被他一手掼在床上,化出两条绳子来,将她绑得牢牢实实的。
那不是普通的绳子,它带给她一种快要被勒死的错觉,她一度以为绳子已经陷进了她的皮肉中,已经将她的骨头都扯在了一起。
“蓝枝,你这样可不乖啊。”他状似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凡手指划过的地方,皆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有几滴血珠冒了出来,他又怜爱地将之擦拭掉,语气缓慢,“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蓝枝万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