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大头兵听了之后,再不觉得对方是怂包了——黄河决堤了!可不就是,天也要塌了么?
县城中百姓听闻此言,纷纷散了往家里跑的也有、没头苍蝇似的往城外跑的也有……
更多醒悟过来的,是一天前还跟着禁卫军一起干活的民夫,他们每天都听禁卫军那些兵老爷对自己念叨什么‘洪水来了莫要慌,收拾粮食高处走,若是水势实在大,门板木盆要带上……’等等等的,接连听了五天,当时觉得朗朗上口念着好玩儿的,现在倒是一个接一个地镇定下来,招呼家里人打包粮食、整理门板木盆了。
这个乱了心神的衙役并不知道他给通许县城带来多大的恐慌,现在他一路飞奔到县衙,连马都没有下,直奔县令大人后院去。
“什么?中牟县已经决堤了?”通许县令大惊失色,中牟距离通许也就一百多里,要是黄河真的在中牟决堤了,通许这边要不了一天,就得跟着遭灾。
“是,小的快抵达中牟之时,遇到不少往山上撤的中牟百姓,他们说黄河已经决堤。”这衙役其实是没有瞧见决堤景象的,只是见到不少百姓都在撤离,一下子慌了神,就策马掉头赶回来了。
通许县令这下子在也想不起来,半天之前他还在觉得那个禁卫军总兵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了,转而一把抓住衙役问:“你到底看清楚没有,中牟县城现在情况如何?决堤口子在哪儿?现在洪峰已经到了何处了?”
那衙役却是个一问三不知。
通许县令这时候才觉得后悔,后悔前几天没跟着禁卫军跑了全程,而是以自己县衙中有政务为借口,压根就没去看禁卫军带着民夫干了些啥。
然后,这通许县令又悲观起来:这可是黄河之水,才区区五天,就算那贾瑛是共工再世,也没有在短短五天之内整治出抵御黄河泛滥的工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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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中牟县的情况,倒是没有通许县衙役传回去的那么骇人,因为黄河水也是一点一点涨起来的,慢慢满过了河堤,好歹给他们县中人以准备的时间。
说起来,这也是因为自潼关往下,凡人口密集的县城州府,河堤都被以水泥加固了的缘故,尤其是潼关附近黄河与潼河河道都被李文渊下令疏通过了,排水顺畅,若不然,潼关决堤,下头河道的涨势就不是这么徐徐了。
中牟县是幸运的,他们县城早有驻军日夜巡视河堤,在形势不对的时候通知县里,该撤离的就撤离,该往山上跑的就往山上跑,只是最早往外跑的那些人是胆子极小的——叫通许县衙的衙役看到听到,倒是心生误会,以为中牟的情况大为不好。
也算是错有错招。
原本通许附近的人也懈怠了,驻军也跟着禁卫军干了五天,今天偷着懒,压根没注意到上涨不少的水位。不过衙役从入县城开始的一通嚷嚷,叫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黄河决堤了。
黄河!决堤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原本还未到绝路呢,却有人自乱阵脚。
是日,那通许县令卷包袱跑路了,跟在他身后的,是当地不少乡绅富户。反倒是平民百姓,因为十户里头有八/九户都抽走一人去跟着禁卫军干过沟渠的活儿,又有当地驻军还都守在河堤上,所以几个耆老自发组织起人手来,给沿岸河堤的将士送麻布袋装的沙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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