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嬷嬷也已经反映了过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外走去,朗声招呼着廊下的婢女去小厨房里准备郭络罗氏要的东西和给厢房里几位小主子送去吃食的事情,又仔细吩咐了婢女们紧守口风,这才重新回到了正房里伺候着。
“主子先躺躺,等会儿奴婢给您敷过眼睛,再叫您起来!”春嬷嬷看着郭络罗氏红肿的双眸,满是心疼的说道。
“你说的什么糊涂话?
今个儿是大格格回府省亲的好日子,我这个做额娘的哪能躲懒?”郭络罗氏就是这么个人,一句不顺耳的话都不爱听,即便她心里知道这话是为了她好。不等春嬷嬷说完就一声冷喝的打断了春嬷嬷的话,抬手对着刚走进门的邱嬷嬷招呼着,大有不想再看春嬷嬷一眼的架势。
邱嬷嬷忙上前伺候着,对着春嬷嬷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姐姐就先去外面张罗着吧,也免得耽误了主子的事情,这里有我伺候着就好了!”,便疾步往郭络罗氏跟前走去。同时顺手接过了春嬷嬷手里拿着的珍珠粉粉盒。
春嬷嬷也知道郭络罗氏的脾性,虽说心里有些不大舒坦,但是也着实没有资格抗拒主子的吩咐,谁让人家自打出生就比她高一头呢,人家是堂堂正正的满洲望族之女,而她就是个伺候人的命。
思忖之间,春嬷嬷已经拔腿往外走去。
邱嬷嬷去过药箱里的凝玉膏,仔细替郭络罗氏手心里的伤痕和手背上的烫伤重新抹上了药膏,才扶着郭络罗氏扬身在美人榻上躺好,转头接过婢女送上的热帕子敷在了她的双眼上。站在美人榻旁边的角落里,动作轻柔地替眉头紧蹙的郭络罗氏梳通着发顶的经络,同时嘴里继续说着宽慰的话。
一直看着郭络罗氏舒展了眉头,这才语带笑意的调侃道:“说起主子和大格格的脾气还真是像,性格直爽飒落,最有咱们满洲姑娘的性格,比起那些绕弯子绕的人心烦的汉家姑娘好了百倍不止。”
“咱们满洲不讲究那些虚的假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爱做那些个面甜心苦,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郭络罗氏摸着手腕上戴着的羊脂玉镯,盈盈一笑,缓声说道。
邱嬷嬷见郭络罗氏又恢复了往日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老样子。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随即收敛一空,满眼恭敬地取下了郭络罗氏脸上热帕子,随手拿过了窗边长条几案上摆着的玉冰手把镜,递到了郭络罗氏眼前,“主子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您看看是不是现在就上妆,还是再躺躺?”
“……”郭络罗氏抿唇一笑,“上妆吧,免得有人早到了瞧见!”说完就不等邱嬷嬷上前搀扶就往妆台前走去,自顾自地取下了已经有些松散下来的凤钗、金簪等发饰,重新挑选起了其他首饰,暗自打算重梳个发髻,免得让人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妆容不可能画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会儿重新梳妆,虽说会让人觉得这里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总比让人怀疑到尔柔身上的好,这出嫁女回门和亲额娘发生冲突,难免让人觉得品行上有些不妥的地方。
那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让人怀疑上了尔柔的品行,就宫里那些个心眼都长到脚趾盖里的女人们,还不趁机踩上几脚,到时候不但尔柔还没坐稳的妃位宝座要挪地方了,就是连嫔位都可能保不住。
邱嬷嬷很是明白郭络罗氏心里的算计,笑着扫了眼正在挑选首饰的郭络罗氏,转身打开了衣柜,重选挑选出了一袭暗红色绣寿字纹勾金边翠鸟纹的坎肩和同色素面旗装,“主子瞧着这身衣装可满意?”
“瞧着就是喜庆的,送到耳房让婢女们熏香吧,熏伽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