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无瑕轻回一声侧目看向了桑赤戈雅,伸手掸去他发间的雪花之后,将手慢慢下滑,放到了他的后颈间:“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形,都不要怕。”那呢喃尚在耳边,桑赤戈雅突然感到身子被人一推,还来不及惊呼,就听无瑕对着狄戈尔叫道:“接好了。”
事发突然,狄戈尔根本来不及防范,见桑赤戈雅被无瑕推来,他下意识的丢了手中铁索去接,鬼翼与秦篪何其敏锐,就那一个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同时上步,矮身一窜跃到了无瑕身边。
“走!”意简言赅的吐出一个字后,无瑕没有随鬼翼秦篪二人后退,反而踏步向前直扑了桑赤戈雅而去,狄戈尔见状面色大惊,伸手去扣桑赤戈雅的咽喉,却始终慢了一步,桑赤戈雅飞扬的发丝从他的指缝流过,身子却随着无瑕的出手而向后一退,狄戈尔回神抬头,只看到了桑赤戈雅诧异吃惊的面容。
面具落入雪堆,桑赤戈雅被动的半仰着头,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势面对着数以万计的大赫士兵。细如发丝的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之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越渐紧勒,鲜血顺着肌肤滴落,染了整洁的衣襟。
“你——你做什么!”狄戈尔的质问方才出口,城墙之上的清风便已长叹一声仰起了头。
完了,最终他还是胜了!
这普天之下最为难堵的便是悠悠众口,而今他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二王子放在这么多大赫的士兵面前,若是殿下不出手相救就是残暴不仁,弃手足之情于不顾,而殿下若是救了,那么铲除二王子的机会就等于没了,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活着回来的二王子出了任何问题都会授人以柄,让人对殿下的品行提出质疑。
呵……
果然世人说得没错,这天下只要是冷公子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没有做不到!
“姬、无、瑕!”吠承啖此时也已经明白了无瑕的用意,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带出来的队伍也难保所有人都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今日这事只要有一人说出去,那么自己在大赫的立足都会变得岌岌可危,他不能让自己落了这个话柄,所以说,如今除了将小雅安全的交换回来,他竟没了别的办法,就算心中千百万个不愿,却也不能再对小雅出手。
“好,很好,姬无瑕,今日之事我吠承啖铭刻于心,将来有机会我会百倍回报给你!”
赫兵队伍中已有人认出了桑赤戈雅,在窃窃私语了片刻之后,众人皆紧握手中长矛顿在地面发出了吼叫声来。
“二王子!二王子!”
“二王子!”
“二王子!”
如今的形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吠承啖大喝一声策马向前,一路奔到无瑕前方,才勒马一顿,冷面喝道:“你赢了,把小雅交给本王。”
无瑕没有松开金丝,只微微扬头,对着桑赤戈雅的背影问道:“告诉他,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桑赤戈雅扬起了头,看着马背上的哥哥那从小到大日渐模糊的脸,透着辛酸慢慢落下了眼泪:“我要大赫国泰民安,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不再征战,我要父王母后身体安康,不再夜夜辗转哀叹难眠,我要春天的牧场牛羊成群,山坡上的花儿遍地开放,我要天山的湖水永永远远把土地滋养,我要那个带着我奔跑,在我跌倒时把我背在身后让我别哭的哥哥,我唯独不要的,是与他兵戎相见刀剑相向!你可以取了我的性命,只是,不要让父王与母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