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哼哧了半天,终于哭了出来:“臣不敢,臣绝无此意,这都是黔国公撺掇臣做的……”
皇帝声色俱厉道:“笑话,难道是黔国公拉你去他府上商议怎么谋逆的吗?!”
威远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臣一向胆小怯懦,陛下最是清楚不过,岂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都是有人私下里送了密信恫吓,之后又经黔国公挑唆——”
“对!”说到这儿,他紧跟着有了底气,带着哭腔道:“那密信来的突然,八成就是黔国公使人送过去的,他这是有意诈臣,逼迫臣跟他上同一条船啊!”
皇帝听他满口狡辩,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出去,只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心头火焰熊熊燃烧:“你脖子上顶的是猪脑袋吗?你知道自己是因何而得今日之爵的吗?若依那逆臣所言,除掉朕和皇子们,再阴取他人之子冒充皇子,你难道便会有好下场?!”
他身体本就尚未痊愈,一时怒火攻心,眼前发黑,身体猛地打晃起来,近侍们见状面露惊色,赶忙将他搀住,出口规劝:“陛下暂且息怒,龙体要紧啊!”
皇帝坐回原处,缓了大半晌时间方才觉得好些,这时候却听外边侍从慌里慌张的前来禀报:“陛下,皇后娘娘难产了,贵妃娘娘不敢擅作主张,请您过去做主……”
皇帝脑子里“轰”的一声,回神之后,马上道:“传话过去,皇后与皇嗣都得保全才好,若她们母子有个万一,朕要所有人陪葬!”
他喘息的有些急,六神无主一会儿,终于站起身来,一边往产房那儿去,一边吩咐脚快的内侍先去送信:“告诉贵妃,若事有万一,保大人。”
内侍连声应下,一路小跑着去了。
……
韩元嘉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却也强撑着守在产房外等候消息,见皇帝来了,便觉有了主心骨儿:“陛下……”
到底共患难过的女人,皇帝瞬间软了心肠,拉住她的手,语气轻柔而坚定:“别怕,都会好的,你跟朕会好的,元望也会平安无事——”
武则天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行宫门口,此后又恰到好处的受惊早产,她并不是受虐狂,只是她此时必须这么做。
黔国公与威远侯等人联合冲击行宫,图谋不轨,种种行径已经极大了践踏了皇帝的底线,他们非死不可。
不只是他们,朝中反后一系的朝臣,怕也会遭到猛烈清洗。
只是人心易变,往来反复,皇帝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铁腕铁拳惩治这群逆臣,但是过段时间再看,他会发现此消彼长。
经此一役之后,倾向于皇后、至少是不反对皇后临朝的人占据了朝臣的大半,届时帝后之间的脉脉温情霎时间就会荡然无存,紧接着遭到冲击的就会是后党的成员和定襄王府一系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