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显得她格外娇小,她略显局促地转过身来,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染墨的桃花眼,情丝纠缠暴戾。
“小古人,这样子玩弄一个单纯的愣头青,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裴修明呼气炙热,喷在白楚莲的耳边,让她感到一丝痒意想要避开,可她被困在了裴修明的两臂之间,无处可逃。
于是,她仰起头,干净通透的眼眸直视着撕去伪装的男人,“我不知道裴导在说什么,反倒是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害怕……”
“害怕?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裴修明将头再压低了一些,与白楚莲鼻尖对鼻尖,几乎以最近的距离对上她的眼珠,漂亮得没有一丝杂质,清清楚楚地映着他此刻的狼狈。
他忽地将额头抵在白楚莲单薄的肩膀上,“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古人没有良心也不会害怕,将所有人都耍着玩,而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跳不出来的陷阱却依然掉了进去……
“裴导?”白楚莲迟疑地叫了一声。
裴修明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桃花眼又恢复了平时的疏离浅色,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指了指一边的琵琶盒,“我想再听听你杀青那场戏弹的琵琶曲。”
对他的突然转变,白楚莲没有半点不适,她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好”,换了拖鞋又洗了手,擦了护手霜,仪式感十足地拿起了那把琵琶。
一上手,白楚莲便知道这是一把好琵琶,剧组拍戏的那一把琵琶已经不错了,但是还是比不上这一把。她来了兴致,将那日没有弹完的《破阵曲》淋漓尽致地演绎出来。
明明只是一把琵琶,大弦嘈嘈小弦切切,硬是有千军万马之势,裴修明只是听着,就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古战场,两军厮杀,刀光剑影,烽火连天,是将军破阵直入敌营的仰天长笑,是壮士九死一生后的劫后余生,是女子盼得君归的柔肠百转。
一曲毕,酣畅淋漓,又怅然若失。
裴修明一时分不清眼前的女子究竟是那个温柔善良偏又无心无情的小古人,还是那个等待救赎偏又慷慨赴义的风尘女子,不管是何者都似那一缕轻飘飘的青烟,看得见却是抓不住。
他想起了这些天自己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反复复去看青烟杀青的那段戏,埋藏在骨子里的疯狂被剥去伪装释放出来。他想要抓住眼前的女人,想要看她动情的眉眼,而当他坐到白楚莲前面的时候,他又伪装起所有的疯狂,他知道不能让她猜到自己的心,女孩太过狡猾,一旦被她看透,自己就失去了所有的资本。
“裴导是为了专门听曲而来的吗?”女孩笑语晏晏。
裴修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对着女孩笑得炫目,“算是其一,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破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