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只有我动筷,皇上和庄贵妃在说话,说着说着,话题转到除夕宴。
他们当着我的面说昨夜来赴宴的贵族子弟,庄贵妃说:“陛下觉得他们当中有不错的吗?臣妾昨夜注意到一个叫梅裴的,相貌不错,才学也好,据说他还是太学里顶尖的学子,大考每次都是前三。”
“梅裴?”皇上沉吟道,“他父亲原先在太阁任职,后来因年事已高,就告老还乡。梅裴是老来子。老来子不行,势必被宠得没规矩。”
“那龚玉江呢?那个年轻人看样子挺不错的。”
他们交谈并不避着我,正在我闷头用膳时,皇上叫我,“从羲,朕和你母妃说了这么多,你自己有何意见?”
我闻言放下玉箸,“儿臣昨夜喝得多,没怎么注意其他人。”我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不过儿臣觉得婚事不可操之过急,儿臣暂时并无成亲之念。”
我本意是想拖延时间,拖到我给林重檀翻案。
哪知道皇上听了这话,直接叫除夕夜赴宴的那些人轮番进宫,给我当一日伴读。
名为伴读,实为什么,众人心里都清楚。
第一日来的就是那位叫梅裴的公子,虽说皇上对他评价一般,但庄贵妃喜欢,便把他排在了第一个,首先观察。
大年初二,我和那位梅公子对坐暖阁。
不知为何,梅裴几乎没怎么抬头,只一个劲地喝茶,我看他都喝了整整一壶,忍不住问他,“若觉得这茶好喝,待会我让宫人给你装一盒回去。”
梅裴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几滴。他慌张到用袖子去擦,擦到一半意识到不妥,僵硬着同我说:“草民谢九皇子赏赐。”
又重新安静下来。
我心里盘算着两件事,一是陈姑娘的事,二是林重檀的事。
这两日庄贵妃似乎看我没有看得那么严了,我今晨还偷偷让钮喜叫他的小徒弟去送信,这个时辰,信应该已经送到了。
林重檀那边——
我觉得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确跟原来不一样了,无论是我那日撞见的白骨血池,还是他养的蛇、蛊虫,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林重檀不是原来的林重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