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陈博学不能感同身受梁君澈的心情,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彻底收不回来,一件接一件糗事往外抖。
“我跟梁君澈初中是同班,你知道这家伙多绝吗!我们初三时候,老师喜欢用晚自习来讲卷子。这家伙经常晚自习时候睡觉。睡觉也没什么,有一次估计睡得正香,我们数学老师因为数学考试成绩年段排名倒数第二发火,音量大了些,把这家伙吵醒了。”
陈博学又酌了小半杯酒,吊足胃口后才继续:“我们两是差生,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靠墙。这家伙被吵醒后,竟然伸手把灯关了!其他班都亮灯,就我们班暗着,我们老师还以为是班级电路坏了,报修,电工说明天才能来,结果我们就下课了!”
仇仁未曾想梁君澈以前如此与众不同,好奇道:“学弟倒也厉害,没怎么读书还能考上Q大。”
被仇仁一提醒,陈博学话更多了:“靠,说到这个我有发言权了,这家伙高三时候真的跟鬼附身了一样,你知道多吓人吗,本来跟我一样是“分数算个屁”的学渣,高三前补习时忽然就变态了,每天放学去找他,这家伙竟然都在刷卷子!我去!你知道我当时多想把我爸的天师道士全部请来,给他驱驱邪!”
梁君澈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如果刚才是被气的,现在则是被羞的。
他偷偷看了眼对面的苟玳,发现对方若有所思。
苟玳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想起了大一暑假的八月。
他在老楼的自习室看完书,收拾好书本,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回宿舍了”,无人应答。
教师空空落落,老式的电风扇吱吱呜呜地响着。
他那时才想起,彩毛小朋友已经回高三补课了,一个月的默契和陪伴戛然而止,他还未能适应。
他其实很享受小朋友对他的依赖。看似好像是自己在付出,又何尝不是在被需求中获得满足。
对小朋友的温柔,就好像是在补偿当年的自己。
那时候外表酷炫狂拽的自己,其实也很渴望生命里能有一个人,对自己温柔以待吧。
他那时候以为,他们再不会相见,萍水相逢,终归陌路。
想到这,苟玳忽然有些没有由来的开心。
他的人生一直在失去东西,他的父母、他的家、然后是他的外婆,还有他最爱的外公。
所有人都说他透着一股无欲无求的清冷,只有他自己清楚,并不是。
他也有渴望,渴望人世间所以至善至美的存在。然而他一直在失去,失去到让他觉得,与其要去面对那一刻的悲痛,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