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知道了,无论是傅灵均还是予安君,都不是会画执念为牢的人。
他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从满是亲人挚友的尸山血海中清醒过来,又在永夜之地封禁了数千年。那些叫嚣的、绝望的、冰冷的怨魂纠缠着他,将他也一同拽入了炼狱深渊,成为所有生灵都惧怕的恶鬼。
这样的梦境,纵然经由一路追查,将江长远的假面撕下,彻底斩杀了那位道貌岸然的道修圣尊——也应当是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吧。
可是傅灵均没有逃避。
他苏醒后撑着病体喝了一天的酒,然后来请求姜瑭的帮忙。
“什么时候,去魔渊?”姜瑭又问。
傅灵均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浓密的睫羽轻轻颤抖着,侧过了头。
姜瑭看不见他的表情。
半晌,他听到傅灵均说:“今晚。”
这么快?
这下换姜瑭有点不适应了,他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
“不再,等等吗?”他被这个时间惊得有些懵,“你可以,等到身体,恢复了。或者……”
或者和家人好好告别之后。
后面那句话,姜瑭张嘴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必了,我很好。”傅灵均放下了酒杯慢慢站起身,被酒液打湿的袖袍在灵力中蒸腾成淡淡的白雾,而后化为酒气消散在空气中。
姜瑭:“……”大佬,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找面镜子瞧瞧自己的脸色。
等到了晚些的时候,姜瑭就跟着傅灵均偷溜出广陵府了。
因他伤势未愈,族内所有人都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特意挑在深夜出去,也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魔渊不是,已经被你,镇压了吗?”夜色深重,姜瑭越走越怂。
站在枯树上的鸟雀冷冷地看着经过的人,眼珠咕噜噜一转,看着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