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绕过和宁宫外的一个小花园,听宣元公主说寻常没有什么人来。正中间是充作假山的怪石,假山旁边有一座玲珑六角亭,桂花树便栽种在亭边,亭里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却是宣元公主突发奇想的想要作画,便挑选了这么个地方。
亭外石板路上摆放着花梨木桌,桌上放着片好的鹿肉、羊肉、土豆、玉米等各色食材,高雅的绘画与人间烟火气结合在一起,除了晚榆,这样的举动在其他三个伴读眼里感觉很是奇葩。
白诗和史寄晴已经握笔挥毫,田若芙坦言自己不善绘画,已经跑到炭火边上,烤着鹿肉玩。晚榆还在磨墨,才女擅长的诗词书画她都学的很平庸,至于作画她只想到了外祖家在乡间的小院子。
鼻尖蘸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了蜿蜒的痕迹。慢慢的,宣纸上出现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峰,山脚下,有一条潺潺小溪,溪水环绕着流过环绕着茅草房的篱笆,篱笆外有几棵青葱的树木和四季常青的翠竹。树下有一只大公鸡,在低头啄食,篱笆门外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小路上两个幼童在嬉笑打闹。更外面的地方便是错落有致的方格状农田。
晚榆作画的时候很认真,亭外的桂花飘飘荡荡的被清风吹了进来,落了几颗在她的发间、肩膀上。她的背挺得很直,头发挽起越发显得脖颈雪白修长,左手轻轻的捏着右手的衣袖,凝脂一样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碧玉镯,整个人温润的比水墨画还要飘渺出尘,叫人无端想起了一句诗“万绿丛中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
宣平公主并没有作画,只是喝着茶看着几个伴读,她瞟了一眼晚榆的画作,笔力一般,不够潇洒飘逸,颇为写实,比起白诗的墨竹丛和史寄晴鱼戏莲叶更会引起她的注意,因为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会产生好奇。
她突然明白华嬷嬷评价的晚榆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从何而来,懂得扬长避短本就是一种聪慧。
原本没人的花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宣平公主动作优雅的放下了茶杯,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前面的一个穿着明黄色的常服,俊逸的脸庞上仍然是淡淡的,只是在看到六角亭里有人的时候,顿了顿脚步。
“太子哥哥,好巧呀。”宣平公主笑眯眯的同太子打招呼。这地方是她特地挑选的,平时确实没有什么妃嫔会过来,只是从东宫到父皇住的暖心阁,却是其中的必经之路。
宣平费劲心思的想要知道,到底看上秦晚榆的是太子哥哥还是四皇兄。
往日的时候,自有太监提前来清场,免得太子遇到不相干的人,只是今天是宣平公主亲口说来玩耍,太监自然不敢驱赶,便回禀了太子。
太子以为这个时候了,宣平应该回去了,不曾想却撞了个正着。
在场的宫女太监和四个伴读忙下跪行礼。
傍晚的夕阳已经带了点橙黄的颜色,照在赵司容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愈发显得华丽尊贵。
“宣平怎么还不回宫?”太子背着手,嗓音清浅,带了一点儿责备的意思。
宣平带了点小任性的样子,笑吟吟的:“我磨了好久才叫母妃同意我带着她们来烤鹿肉吃呢,时辰还早就叫晚榆她们作画打发时间,太子哥哥来点评一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