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潘志文则是借了一百二十两才聘着了杨欣,偏偏那老实头借的是王仲元的银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家老婆亦是管平波跟前得脸的人,不能赖账不说,潘志文听见要跟杨家别苗头就着恼。老两口为了挣个面子,私底下得了的钱都不敢叫长子知道,只打发次子带着钱回巴州置产,待生米煮成了熟饭,潘志文就没法子了。
没过几日,老两口接到了潘伟清的信。老两口不识字,悄悄儿跑到王仲元家,请他帮忙念。王仲元半点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务事,可人都堵家里了,只得抖开信纸念了起来。
只见潘伟清果然在信上写着买了六十亩水田,还花了三十两买了个大山坡,虽是背阳的,却有一处山泉,最好种生姜、天麻等物,不出三年便能回本。原是杨家想买的,叫他截了胡,特来报喜。
念完信,潘经业还没说话,旁边的侯玉叶已开始道喜,并眉飞色舞的道:“大爷不知道,天麻最是滋补,富贵人家都爱它炖乌鸡,治头痛最好。告诉你们个巧,种了天麻千万别生着卖给商贩,满破着请些人来挖,晒干了卖到药铺子里才值钱!”
彭季娘眼前一亮:“果真?”
侯玉叶笑道:“怎么不真?我家叔叔是军医院的院长,我在飞水时正巧看他切天麻,他亲口告诉我的。”又羡慕的道,“你们有地的真好,我家还不定什么时候能攒出块地来呢。”
王仲元道:“地的事就别多想,至少十年内,虎贲军都是不许土地买卖的。巴州倒是能买地,可你不是巴州人,买了也不灵。”
彭季娘道:“正说呢,太太怎地不许人买地?那多好地,拿出来卖不知能收多少银钱,何必白白分给了泥腿子种?多可惜。”
王仲元但笑不语,侯玉叶却道:“我不管地不地,横竖总得寻个营生。又不许买地,又不许做生意,这官当的有甚意思?光几个三瓜两枣的月钱,够干嘛使的?”
彭季娘听得此话,顿觉寻着了知己,拉着侯玉叶的手道:“就是!说来是钱不少,可谁家不是一大家子?张嘴要吃饭,长大要娶亲,好赖有个官职,不能太随便叫人看笑话吧?我竟是觉着比往日穷的时候更操劳了。”
王仲元不理会彭季娘的昏话,往日饭都吃不饱,自然没有攀比的心思。他只回头看着侯玉叶,无奈的道:“我又没饿着了你!”
侯玉叶冷哼一声道:“我才不稀罕你的钱。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我姐姐说了,字比钱值钱。你说了教我识字的,镇日间不见人影。不饿着我,呵呵。”
彭季娘哭笑不得,劝道:“你不拘叫他给你弄到哪里做工得了,何必非要识字?”
王仲元道:“她心大着呢。我当着大娘的面说,你们女人家,怎地那般爱比较。她说她姐姐认得一千个字,就怄上了。日日在家跟千字文过不去,不知道的还当她要去考女秀才。”
侯玉叶翻个白眼道:“我高兴,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王仲元忙告饶道:“是是是,我管不着。”
彭季娘笑个不住:“前日我听人说你去药堂捡药,可是识字识的脑仁疼?要开一剂天麻乌鸡汤治治?”
侯玉叶登时笑开来,的在彭季娘耳边悄悄道:“大夫说可能有了,只做不得准。叫我过半个月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