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堂明摇摇头道:“我虽略通些医术,又非名家圣手,哪里做的准。她原先底子就不好,时常那些小病,我还能应付,此回真是……将军接连往左近的镇子里寻了一圈的大夫,都商议不出个章程。唉,看命吧。”
侯玉凤眸光一闪,低声道:“她要是真不好了,镇抚那一摊子事,交给谁呢?”
侯堂明道:“除了李司长,还有谁接得下?现就是李司长撑着吧。怎么?你也想去镇抚部?”
侯玉凤叹道:“谁不想?休看将军好似重视后勤,实则镇抚才是真露脸的地方。可镇抚岂是轻易能进的?不说镇抚,后勤也难出头。还是叔叔这里好,有一技之长,就是不同。”
提起此事,侯堂明亦有些怅然。他们石竹出身的,东一个西一个,不似窦家的同气连枝。好容易李乐安把石茂勋挤了下去,偏偏那小子跟谭元洲还更亲些。
战兵、镇抚、后勤三大块,高位全是窦家人占着,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侯堂明自是知道侯玉凤满心不服,可哪处都讲究先来后到,能有什么法子?
管平波年轻,她带的人也年轻。除了等着上头人犯错被惩处,几乎没有向上的路。哪里的活计都有好有歹,尤其是侯玉凤这等养了两个儿子的,怎能不替孩子打算?
军医院自成体系,对侯玉凤的小心思,侯堂明爱莫能助,唯有指点她做些药膳替陆观颐调养身体,寄希望于细水长流。
如今的局面,不是说改就改的。侯玉凤不过跟自家人抱怨两句。好生记了侯堂明说的养生经,就回厨房捣鼓药膳了。
过了几日,陆观颐还是不见好,却没恶化。侯玉凤使出浑身解数,换着花样做吃食。直到七月,陆观颐才渐渐好转。喜的管平波直接把侯玉凤腾了出来,叫她专管陆观颐的饭食,务必要把人养的白白胖胖。侯玉凤心中得意,越发用心,不单自己挖空心思想,还常跑去飞水城内寻有口碑的厨子主妇学艺,誓要养的陆观颐容光焕发才罢休。
这日,侯玉凤正在调汤,忽闻一阵熟悉的乡音飘来,侧耳细细听去,乡音愈近,不一时一个年轻俊俏的媳妇子小跑过来,扬起笑脸大喊:“大姐!”
侯玉凤怔了怔:“玉叶?”
来人正是侯玉凤的族妹,乃原先村子里的一朵花。生的好,求的人便多。早早嫁了出去,躲过了羊头寨土匪的掳掠。次后管平波拿下石竹后,她男人史金良就跟着龙大力一起贩货营生。侯玉凤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侯玉叶笑道:“他来送腌兔子,我就跟着来瞧瞧你呀。”
侯玉凤又问:“孩子呢?”
侯玉叶道:“他奶奶看着呢。”
“上回带口信来,你不是才生了一个么?”侯玉凤道,“算算日子,才出月子不久吧?”
侯玉叶嗳了一声,道:“又不是地主婆,谁还能坐月子啊。就是添了个小子,才来飞水的。”侯玉叶叹道,“不瞒姐姐说,我们家人口多,小叔子小姑子要嫁娶,光凭着他一个,日子紧巴巴的。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求姐姐,看能不能让我进虎贲军做活。”
侯玉凤哭笑不得:“石竹就有服装厂,你跑飞水来作甚?这么老远的,休说飞水不轻易招工,便是招你进来,你男人孩子怎么办?”
侯玉叶道:“好姐姐,不是叫逼的没法子了,我也不来求你。不拘给我塞到哪处,苦累我都不怕,只叫我月月有钱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