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笔一顿,按照朝廷户籍制度规定,统计民户的户主人应当是成丁,而成丁的年纪是在十六岁以上。
他竟是这么小。
“男子一口,不成丁一口。本身,年十四岁。”他沉声说道:“白明简你为自己这一户的户主,从此白侯府,白氏宗族现今家谱的各户各支与你同姓认承而不同宗。宗族的荣耀庇佑,都与你无干,你想清楚了?”
白明简点了点头。
方世平又问白赫生。“白侯爷,这后生若自立门户,从此便与白家无涉,即便一日他胆大妄为,犯下重罪绝不会再波及白氏一族。白侯爷以为如何?”
白赫生的眉毛抖动。方世平这话并不是好话,他指的是当年他哥哥白赫平流放柔玄镇,他强行将白赫平的名字在族谱中去除之事。
方世平看着他。
他是不乐意白明简认祖归宗,但见他弃宗族如敝履,心里也没怎么痛快,他冷哼了一声。“方大人成全他独立门户,本侯自然也要成全他夸下的海口,我白氏宗族一千三百余口都睁大眼睛看他如何进入殿试三甲!”
方世平的气势咄咄逼人,白赫生不顾官场上的礼仪,最后一句拍了桌子。
方世平脸上的表情很坦然,分明是说又不是自己去考殿试三甲,他又问白明简。“有无事产?有无田产、房屋?”
朱成礼终于找到插话的地方,他向方世平禀报道:“先母临终前将名下的田产钱帛尽数赠予外孙白明简,待草民清点之后如实禀明大人。”朱成礼早已消除了心中愤懑,他担心白明简日后难以维持生计,此时在心中盘算将白明简安排在朱府住下,由朱家护他一世平安。
他尚不知穗儿几乎将朱母的田产房产变卖精光,留给白明简的遗产所剩无几。
“我说过了,朱家的东西我不会要。”
朱成礼着急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他急得说不出话来。
方世平问清楚了缘故,一脸古怪的看着白明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谢灵松的神情也很怪异,失去宗族庇护,没有钱财傍身,在天寒地冻的腊月,这孩子随随便便就会冻死饿死。
他方才生的杀心,显得甚是多余。
“方大人,按照户籍规定,草民有一名奴婢要写在户帖里,这个是要有的。”方明简斩钉截铁道。